前言

1958年10月底,从上万的北京基层女警中,千挑万选,其过程不亚于一次选美,终于选出了三姐妹。她们便是天安门广场的第一批女交警。

同年11月26日,三姐妹正式上岗。一时间,女交警成了“大明星”,风光无限,无论走到哪里,都有记者在跟踪拍照,以及行人驻足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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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姐妹第一次上岗

1957年8月的一天,时任北京市公安局副局长的吕展,在局党委会上,向与会者展示了一幅他从苏联带回来的一张大型宣传画。

只见,这幅画描绘的是,一位苏联女交警正在给一个在马路上玩耍的儿童敬礼。一经展览,局领导一致认为,苏联老大哥的经验很值得我们学习。于是,市局就下达了一条指令,那就是全体交警在纠正违章的时候,必须要先敬礼。

这项举措很快便赢得了北京民众的称赞,毛主席得知情况后,也非常高兴地说:“人民警察是人民的勤务员,老百姓违反交通规则,警察敬礼纠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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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此为例,北京市公安局举一反三,又决定尝试使用女交警上街指挥交通。这个设想申报上去,经过转阅,公安部、中共北京市委、市政府、市妇联均表示赞成。

由于是第一次,为了稳妥起见,局领导决定先从基层派出所的女民警中,挑选出三名有一定公安经验、品貌端庄、年龄在18岁到22岁之间、身高达1.6米以上,梳着长辫子的女民警。

消息传到女民警们的耳朵时,大家都非常高兴。能够成为首批的女交警,是何等的光荣!被选拔出来的女民警,要到市局交警训练班实训一段时间后,通过具体表现,最终裁定能否上岗。

1958年10月,海淀分局大钟寺派出所的卢学珍、丰台分局右安门派出所的叶淑珍、东城分局小甜水井派出所的钟华,通过层层考验,最终被选拔了出来。接着,她们经过了1个多月的艰苦训练,然后被编入了东城交通一中队一班,班长叫丁先锋,是一名非常有经验的老交警。

11月26日,三姐妹一大早,穿戴整齐,乘坐一辆车抵达了素有“中国交通第一岗”之称的天安门中华路交通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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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事先安排好的顺序,卢学珍第一个手持红白相间的指挥棒,昂首挺胸地走到岗台下,与在岗台上的男交警互相敬礼,然后,她上去,男交警下来,整个换岗的过程极为流畅、自然。

卢学珍从表情到手势,都透着大气。当年,长安街远远没有如今这么宽敞,而且是无轨电车、汽车、人力车、自行车等各种交通工具,混合使用在一起。卢学珍不用丁班长任何提示,就顺利地站完了一班岗。

轮到叶淑珍了,她虽然有点儿紧张,但手势还算干净利落。不过,等到下了岗台后,她才发现,手心里冒出来的汗水早已把棉手套弄湿了。

最后上场的是钟华,她站在岗台上,只觉得眼花缭乱,甚至握着指挥棒的手都在微微发抖。好在“保驾”的丁班长在岗台下遥控指挥着,这才完成了这一班岗。大冷的天,钟华却紧张得满头冒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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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上岗时,给三姐妹都留下了很是深刻的印象。不过,随着后来在岗台上指挥的次数增多,那种紧张、无措的情绪便少了许多。三姐妹还去了中山公园、新华门岗、南池子岗、北池子岗等地方,做了宣传展示性的交通指挥。

一时间,三姐妹无论走到哪里,都有记者们跟踪拍照。有时候,她们在岗台上站岗,男交警还要在岗台下为她们执勤,不然热情的“观众”,就会把她们团团地围住。可见,当时的女交警是多么地受欢迎。

武汉向北京取经,快速成立了女子交警班

武汉局领导从北京回来,决定成立女子交警班。与北京的三姐妹心态有所不同,武汉的女民警显得比较不情愿。

当时,接到通知的梁翠仙(当时在局十三处工作),回忆说:“我一听,心里老大不愿意,去当交警站马路?多丢人现眼呀!虽说当时妇女思想一天天在进步,但女人不该抛头露面做事的旧观念,在我的身上还有印记。我就跟处长说,我宁愿下农村,也不当交警。处长听笑了,说处里已决定了。我当时已是中共预备党员,看处长这样坚定,口里说,服从组织分配,回家一晚上没睡好觉。”

另一名来自治安处的科员彭能元,也有自己的想法,她“怕这次来交警班,会被人误以为犯了错误。因为别人会想,不然怎么会让我站马路当交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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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来自局三处的邱益英,没有前两位那么多顾虑。解放前,她为了逃避包办的婚姻,从老家来到武汉的这位新洲姑娘,对共产党使她得以解放无限感激。她参加工作后有很强的报恩思想。

到了1958年9月14日这天,邱益英身为一名女交警的自豪感更加油然而生。因为这一天,毛主席接见了她们。其他女民警的想法,也是从此刻起,有了极大的转变。

当天,24岁的邱益英突然接到了汉江区妇联的会议通知,对着装有要求,要着上白下蓝的交警制服,腰间系武装带。晚上7点,礼堂广播突然响起:“毛主席要来参加今天的晚会!”全场一下子就沸腾起来了。

作为一名基层的女交警能亲眼见到毛主席,让坐在第10排的邱益英感觉自己“像在腾云驾雾一样”。

随后,毛主席迈着稳健的步子,在第4排座位,居中坐下。晚会开始了,上演的是湖南戏《刘海砍樵》。中场休息时,省妇联主任通知邱益英到小会议室开会。

令邱益英想不到的是,她在小会议室见到了毛主席。毛主席用一口湖南话问她:“你几时上的岗啊?”、“指挥交通有没有困难啊?”。邱益英一一回答了毛主席的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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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毛主席握着邱益英的手,笑着说:“你不简单喽。干得好喽。以后在工作上好好克服困难喽。”谈话完毕后,毛主席还邀请她一起合了一张影。对于毛主席的关怀,邱益英始终牢记于心。

周总理看到三姐妹后,下达了一项指示

话说,中国交警制服的质量,为什么是中国警察中最好的?这还得从周总理对北京首批女交警的特别关注说起。

那是在1959年的一个春天,叶淑珍像往常一样,正在北京饭店门前的岗台上指挥着交通。这个时候,队长跑过来,对她说:“小叶,要注意一点啊,一会儿中央首长的车要到北京饭店来,你一定要保障首长的车顺利通过。”

叶淑珍立正,敬了一个军礼,大声回答说:“是。”

没过多长时间,首长的车队缓缓而来。此时,叶淑珍比以往更加流畅地挥动着指挥棒,使首长的车队畅通无阻地进入了北京饭店。

中午时分,队长高兴地来叫叶淑珍,他说:“周总理说了,让指挥交通的女交警到北京饭店吃饭休息。”叶淑珍激动地回应:“是吗?没想到,周总理那么忙,还惦记着我们呢?”

接着,队长又说:“小叶,这回可好了,你们该有高级的衣料穿了。刚才周总理说了,给这些女娃娃做合体的衣服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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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刚才从叶淑珍岗台前面经过的是周总理的车队。叶淑珍是看不到车里的周总理,但周总理却看到了她。尽管叶淑珍精神抖擞,动作优雅,但她身穿着一件肥大的警服,看上去实在是不美。

周总理一进入北京饭店,便对身边的人说:“刚才岗台上的那个小姑娘交警的肥裤子太不美观了,天气马上就变热了,她们是北京,乃至中国的门面。警服应该得体,女交警夏天执勤的时候,可以穿裙子嘛!”

根据周总理的指示,公安部和北京市公安局立即着手研究为女交警改进制服的方案。经过多次的开会讨论,最终决定使用当时最好的东方呢布料给女交警做夏装。

整套夏装的构成是,上衣仍然是白色的,但要做成裙服,短小、收腰,裙子也还是蓝色的,并配了咖啡色进口的长筒袜,另外还有一双黑色的双眼系带的牛皮鞋。

因为东方呢产自上海,皮鞋当时也是上海产的样式最新潮。所以,设计组立即给上海打了一通长途电话,订购了一些布料和定做了皮鞋。

1个月过去了,三姐妹领到了她们的夏季制服。穿上身后,她们对着镜子左照右照,简直有点儿不敢认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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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制服解决了,三姐妹的大辫子又成了问题。三个人的辫子一个比一个长,当初挑选她们时,就本着整齐划一的原则,长辫子也是条件之一。当时,留着长辫子是未婚女子的时尚,但站在岗台上指挥交通时,长辫子就显得有点儿碍事了。

三姐妹听说要剪掉辫子,心里都不太乐意。卢学珍和叶淑珍内心虽然不舍,但嘴上倒也没说什么。钟华就忍不住说了出来:“一个姑娘家,烫了头发,不就成了中年妇女了吗?”

结果,钟华被狠狠地批评了一顿,最后,她也只好乖乖地坐下来,含着眼泪剪掉一头长发。

接着,交管处又为她们每个人购置了一辆绿色的女式自行车,“品牌”就此打造成功。

三姐妹完成使命,退出女交警行列

1959年6月的一个早晨,即在三姐妹上岗执勤的八个月后,又有166名女交警同时出现在北京街头。她们与男交警一样,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地经受着严寒、酷暑、风吹、雨淋的考验。

1960年的夏天,似乎比往年要酷热许多。苏联撤走了全部专家,全国粮食供应日趋紧张,整日站在岗台上指挥交通的女交警们,体力明显会感到不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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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在岗台上的154名女交警,竟然有84人患有不同程度的关节炎、下肢静脉曲张等疾病。市局将这一情况如实地报告给了北京市委和公安部。

不久后,周总理也知晓了这件事,他说:“这些女交警都很年轻,正在长身体,长期和男同志一样站岗执勤,对于她们来说,确实是超负荷了。”

就这样,当年的10月15日,北京市的女交警全部从第一线上撤了下来。除了42名被安排在交管处机关和中队科室工作外,其余的都调离了交管局。

三姐妹中,卢学珍被留在队里做内勤,叶淑珍到劳改局当了一名管教干部,钟华则到北京公安总队医院当了一名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