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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2021年6月之前,我生活在一个小县城。

这小县城只有一条主路,沿着主路是四通八达的小路。

县城不大,开车不到10分钟就能从这头走到那头,路上行走,也经常碰见熟人。

我父母是当地公务员,我在一家国有企业上班,待遇一般,但十分稳定。

与我们打交道的都是同行业有钱有背景的小老板。

6月底的一天,采购部一个男同事来我们办公室玩儿——男同事的父母和我父母是同事,我们俩关系比较铁。

偶然说起他们采购部遇到的牛人,他提到一个叫王昌林的。

他说:“你要说会来事,我还真没见过比这家伙更牛逼的。咱们县上上下下,就没有他不认识的人,没有他办不了的事。

三十来岁,结婚没几年,就有两套别墅,两辆豪车。咱们厂那些原材料,大部分得过他的手一遍。”

王昌林,我记下了这个名字。

又过几天,中午下班,还是这个男同事,到我们办公室嚷嚷:“都来都来,王昌林请客。”

又悄悄跟我说,“别说我没提醒你啊,这人手眼通天,认识他可是个机会。”

我寻思都在一个圈子里混的,以后说不定能有什么事用上人家,就去了。

这次之后,又一起吃了几次饭,但再没有多余的交流。

2021年7月我调到省会城市工作。

王昌林在微信上问我在哪个部门,工作开心不?我回答了。

他说:“行,以后我去省里找你。”

这之后就没联系过,一直到两周前。

2,

2021年12月3日,周五,我突然接到王昌林的电话。

他说:“红龙出来玩儿,哥带着几个人在郊区,离你特近。”

我心里一动,问他:“你出差?”

他说:“不是,就是玩儿。上次跟你打电话,你说到了新单位,工作不开心,这次来,就……问问情况,要是有我能帮上忙的,你尽管说。”

我心想新单位工作还没上手,家里也没关系,王昌林若认识这边的人,有人罩着,没准会容易些,因此当天下班我就赶过去找他们。

他们住在郊区一间民宿。

三男一女,除了王昌林、李甲和李乙之外,还有一个女的,我认识,在县城工作时,我喊她张姐,已经结婚生子。

我跟他们会合后,五个人先一起去吃饭。

路上,我问张姐:“是不是咱们两个住一间房?”

她肯定地说:“当然了。”

但很快我就发现不对劲。

五个人在包厢坐下,李乙点了一盘腰花,贼眉鼠眼地对张姐说:“姐,我这是特意给他点的,保证你想多爽就多爽。”

说完,嘴巴努了努李甲

张姐瞅了一眼李甲,笑了笑,眼波流转,有无限风情。

李甲马上就像酥了一样,一歪身,凑到张姐耳朵边说:“你说我需要这玩意儿吗?”

张姐红着脸,吃吃地笑。

李甲拨拉着她耳边的头发说:“看吧,哥不需要。”

以前我接触过张姐,长得漂亮,但人爽朗大气,经常跟人拍桌子对骂,实在瞧不出还有这么娇媚的一面。

我只能使劲埋着头吃菜,都快把头埋进盘子里了。

王昌林没有跟我说话,却把胳膊放在我椅子靠背上,宛如占有之势。

这姿势让我极不舒服。

他悠闲地问李乙:“你不是有朋友要来?”

李乙看了看手机说:“哦,要到了,我去接她。”

李甲和张姐几乎头对着头在一边窃窃私语。

我问王昌林:“王哥,你是不是认识我们单位的谁?”

王昌林夹起一块牛肉递到我嘴边,说:“你怎么只吃青菜,多吃点肉。”

我躲了一躲,他把牛肉放到我盘子里,接着说,“你都忙一周了,好好过个周末不行吗?等玩舒服了,再好好说你的事。能有多大个事?”

李甲在旁边说:“红龙是不?你就放心玩,其他交给你王哥,没有他摆不平的事。”

说话间,李乙带着个短发姑娘进来。

那姑娘俏皮干净,穿着也洋气。

李甲打趣说:“行啊,你小子,这么漂亮的妹子。”

李乙护着短发姑娘说:“张姐,你好好管管他,别光欺负新生。来来来。”

那短发姑娘很大方,说说笑笑就坐上来了。

我不知道她姓甚名谁,做什么职业——想来家境也是不错的,我跟王昌林接触的这几次,发现他身边的人,背景都不错。

当然也没有人跟我介绍。

3,

吃完饭,就去住的地方。

路上有人给李甲打电话,李甲说:“我和王哥在一起,不信给他接个电话?”

他把电话递给王昌林,王昌林笑着说:“哎呀你还查岗来了?咱们哥儿几个,也就你们能看得上,出门哪还有姑娘搭理?要钱没钱,要脸没脸的。行,开完会就回去,放心。”

他把手机递给李甲笑着说,“还真查岗呢!”

我也不傻,对现在的形势已十分了解,那三男两女,分明就是出来约炮的。

但已经这么晚了,也没有公交车直接到市里,我能怎么办?

王昌林看我走到最后,就走得慢下来,等我走到他身边,他笑着说:“要不要我背你?”

我瞧着他笑眯眯的眼睛,知道这是个甜蜜陷阱,心里一发狠,心想我跟你走又怎么样,我就不相信你真敢对我怎么样。

不出所料,李甲和张姐进了一间房,李乙和短发姑娘进了另一间房,王昌林带着我进了第三间房。

进屋后,我立刻把空调开到最低,穿着衣服躺在床上不动。

王昌林洗完澡,坐到我床边上,我立刻下床躺到另一张床上。

他笑着说:“哎呀,还挺正派的啊。”

我问他:“你们都结婚了,互相给对方打掩护,出来找情人?”

他点了一支烟坦白说:“县城太小,不方便做事。”

我坐起来问:“你们不怕张姐老公知道?张姐老公可是有头有脸的。”

他说:“你张姐喜欢,我和她那么好的关系,必须得给她兜着。我告诉你,为了这两天,他们三个已经准备了两个星期,早就各自在家里家外找好了借口。”

我心里涌上来一种悲伤或忧郁,自从我和初恋分手之后,已经好几年没有这样的情绪了。

我想我才24岁,如果婚姻就过成这样,这辈子还有什么意思。

我失神之间,他从自己床上下来,坐到我床上说:“还是你这儿暖和。”

我想下床,他一把摁着我说:“我又不会吃了你,我就暖和暖和。”

我说:“你不怕你老婆吗?”

他笑道:“怕什么?离婚?她离婚了找得到我这样的人吗?何况我的钱、我的车、我的房子,全写的她的名字。告诉你,她都抓住我三次了,也没怎么样。”

这几句话刺得我跳起来,我愤怒地问:“ 你不会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孩子吗?你就不怕以后你的孩子,像昨天来的那个短发女孩一样,和比你年纪大的男人在一起吗?”

他说:“管她呢。”

他的脚在被子里找我的脚,我躲来躲去,突然被“管她呢”这三个字刺激到了。

他其实只是顺路约的我,甚至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

我也是被父母捧着长大的孩子,甚至我的父母还在县城小有影响,凭什么我就这么贱?

说出去别人怎么看我?怎么看我的家人?

这个念头一出,我突然脑子清明了,我立刻跳起来又爬到另一张床上。

他可能觉得我这样的女人没什么意思,也可能想到我父母其实可以管他一管,没有跟过来。

第二天一大早,我起床就坐上第一班公交车赶回了市里。

我知道,今天会有别的女孩子,走进那个房间,那张床。

我,很可能只是他临时起意想起来的一个替代品。

回来后,我们互相拉黑了对方。

4,

这实在是一件小事是不是?

但这近一个月里,我常常无法入睡,那一晚上的经历如同电影一样一遍又一遍在我眼前回放。

我想起很久之前,我爷爷给我讲的一个故事。

他说,有两个书生夜里宿在庙里,一个书生将脸画成惨白的样子装成吊死鬼吓唬另一个书生。

他看着另一个书生被吓得瑟瑟发抖,得意地说:“怎么,吓到你了吧?是我啊,我装的。”

另一个书生指着他身后,结结巴巴说:“我知道你是装的,可是你身后,你身后是什么?”

装鬼的书生一回头,身后是一张惨白的脸,竟然有一个真的吊死鬼就在他身后。

爷爷说,你心里想什么,就会吸引什么。

如果我当初心里没有想着走捷径,没有想着要王昌林的人脉资源,是不是就不会有这遭遇?

如果我想着踏实做事,努力靠自己,是不是反而会得到真正的帮助?

心有所想,便有东西如影随形,是鬼是人,端看你做的是人事还是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