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到什么程度才能算一个合格的心理咨询师?

本文对100名心理咨询师和治疗师发展过程的横向,纵向研究(cross-sectional and longitudinal qualitative study)进行分析,对它们的主要发现和观点进行了归纳总结。结果以咨询师/治疗师生涯发展阶段,及生涯发展过程中的14个主题呈现。

咨询师生涯发展阶段分为以下六个:

1.外行助手阶段(lay helper)

2.新手学生阶段(the begining student)

3.进阶学生阶段(the advanced student)

4.新手专业人士阶段(novice professional)

5.资深的专业人士阶段(experienced professional)

6.高级专家阶段(senior professional)

主题的部分则描述了咨询师/治疗师发展的主要过程。这些主题解决了不同的问题,如注意力焦点和情绪功能的转移,对专业上的成长及终生(个人/职业)整合过程的持续性反思的重要性。同时也会讨论影响专业功能及发展的资源。

研究结果一致表明,

个人生活领域(早年家庭生活,成年期的私人生活)和专业生活领域(与来访、行业内的长辈(professional elders)和朋辈)的人际互动,是影响治疗师/咨询师专业发展的重要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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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https://www.liveabout.com/psychologist-526059

人们对研究专业咨询师/治疗师的发展越来越感兴趣(Neufeldt,1999)。这种兴趣来自多个领域的研究,如职业研究、职业发展、督导、专业精进、智慧和成人发展心理学。随着对咨询师/治疗师发展的研究兴趣的增加,研究指出心理咨询师/治疗师的胜任力是成功的关键。随着对助人关系(helping relationship)的复杂性有了更细致的理解,心理咨询和治疗领域的研究人员已经令人信服地证明咨询师/治疗师个体对咨询/治疗关系的质量,进程及效果的影响(奥林斯基,Rønnestad&威卢茨基,2003)。

心理咨询和心理治疗通常是有效的,当比较治疗组和对照组时,结果的大多数效应量差异在.75和.85之间变化(Wampold,2001)。然而,不是每个心理咨询师/治疗师都获得相同的结果(克里斯托普等,1991年;亨利和斯特拉普,1994年;兰伯特,1989年;卢伯斯基等,1985年,奥林斯基和霍华德,1980年;里克斯,1974年)。

许多心理治疗研究人员努力减少个体咨询师/治疗师对研究的影响,在研究特定的干预时,令人惊讶的是,不同方法带来的结果差异小于同一方法中咨询师/治疗师自身带来的结果差异。在对咨询/治疗方法的相对效果的大量研究(Wampold, 2001)中,得出的结论是,治疗师是谁比使用哪种方法影响更大。综合各项研究结果来看,建议针对咨询师/治疗师个体发展的开展更多研究。

大约15年前,我们开展针对心理咨询师/治疗师发展的研究。我们想知道咨询师/治疗师是否随着经验增多而获得发展。发展的概念可以追溯到18世纪的启蒙时代。它表示一种进步的[拉丁语:pro=向前;gradi=togo](牛津英语词典,1997)人类功能的变化。Michael H. r . nnestad和Thomas M. Skovholt对发展概念的理解,源于启蒙思想中关于成长、进步和科学教育价值的观点。无论哲学和理论方向如何,发展的概念都有一些最小的特征(Lerner,1986)。

这些是:

(a)发展总是意味着某种形式的变化

(b)这个变化是系统性的

(c)这个变化关系到随着时间而演替


因此,变化、秩序/结构和演替是发展概念的基本要素。

有人可能会认为,要回答“咨询师/治疗师是否随着经验增多而获得发展”,只能通过比较不同经验水平的从业者的咨询/治疗结果来回答。因此,若能在某种程度上证明,更有经验的咨询师/治疗师能给来访更好的咨询/治疗结果时,人们可能会声称,咨询师/治疗师会发展。然而,支持这一结论的研究数量是较少的。Dawes(1994)发现经验水平和结果之间没有关系。

我们注意到,他这个研究因对实验方法上的操控不当而备受质疑。20世纪90年代的两项元分析(克里茨-克里斯托普和明茨,1991;斯坦和兰伯特,1995)已经证明了两者在统计学上的显著差异性,尽管经验水平与结果只呈弱正相关。

有人可能会说,上述方法并没有说明发展本身,而是说明发展的可能后果。另一种研究咨询师/治疗师的研究方法是,研究咨询师/治疗师自己,如何从与他们工作相关的不同纬度上,体验咨询师/治疗师这个身份,以及这种体验是如何随工作年限的延长发生变化,这就是我们这次研究所使用的方法。纵向研究设计是这种方法的理想设计。我们的兴趣是对咨询师/治疗师终身发展的研究,最初出于实际考虑,我们选择了横断面研究设计。然后我们把这项研究扩展为纵向研究。

通过进一步了解咨询师/治疗师在其职业生涯中所遇到的变化,我们希望能够促进咨询师/治疗教育的进步和提高监督的质量。我们希望对发展进程更清晰的认识䏻帮研究生教育建立更有实际的教学目标。如果能更好地理解专业发展路径,督导和被督导者之间就能协定更有效的学习内容。此外,如果对咨询师/治疗师的发展进行更准确和全面的概念化,我们就可以更好地阻止专业发展的负面途径,如不胜任(incompetence)、损伤(impairment)、倦怠(burnout)和幻灭(disillusionm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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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https://www.psych.on.ca/Public/Getting-Help/What-to-expect-when-Seeing-a-Psychological-Profess

1.方法

在我们开始调查的时候,关于咨询师https://www.psych.on.ca/Public/Getting-Help/What-to-expect-when-Seeing-a-Psychological-Profess/治疗师发展领域的实证材料很少。在对督导发展的概念化方面有一些成果。(例如,LoganBill,Hardy&Delworth,1982)。通过对培训和督导文献的研究,以及我们自己作为咨询师/治疗师、督导和教师的经验,我们问了一些非常一般性的问题,比如:

咨询师/治疗师有没有发展?

一切都发展了吗?

治疗师在职业生涯中所经历变化的性质是什么?

如果有变化,治疗师如何看待已经发生的变化?

如果是发展的,那么发展是持续的、不稳定的、周期性的,还是可以用其他方式来描述的?

为了回答这些问题,我们选择了访谈的方法,并借鉴了扎根理论(grounded theory)的归纳逻辑法(Glaser & Strauss, 1967)。然而,由于我们并不是不知道调查的主题,因此,我们并没有完全依从这种方法的严格结构。

我们访谈的纲要是依据专业文献及专业经验拟定的。在试点访谈以及对主题进一步思考之后,我们选定了八个调查主题,并作为我们初识数据分析的依据。调查的主题包括:定义、中心任务、主要影响、主要影响来源、角色和工作风格及方式、使用的概念、学习过程以及有效性和满意度的测量。

因此,这些可以被视为分析范畴的探究主题是在研究过程的早期发展起来的,主题本身并不是结果。在研究过程中,本文作者将和研究生们对调查对象进行了半结构式的访谈。

我们访谈了100名不同经验水平的美国咨询师/治疗师,有两个学生组,两个咨询或心理治疗的初级和资深从业者组,以及三个平均5年、15年和25年专业经验、拥有专业心理学博士学位的治疗师组。在最初的数据分析中,研究人员按上述8个主题来组织自己的访谈稿。其他研究人员检查了初始描述的准确性和全面性。

这一过程是全面的,因为它还包括所有受访者的确认和反馈,对材料的持续重写和重组。并对100名受试者中的60人进行了重新面谈。在此基础上,我们构建了一个八阶段模型。

在阶段模型成型之后,我们在分析中采用了不同的方法。我们试图忽略询问的阶段/主题的结构,并从现有材料中抽离,站在更高的理论水平的视角,制定了20个咨询师/治疗师发展的主题。通过多年来对这些材料的彻底熟悉,这些主题的有效性得到了进一步的验证。从该主题的第一个表述到1990年代初发表的160次访谈的理论表述,研究过程花了六年时间。

在首次发表研究结果(Rønnestad&Skovholt,1991;Skovholt&Rønnestad,1992a,1992b)之后,对最资深的治疗师和其他一些人进行了纵向访谈(longitudinal interview)和分析(Rønnestad&Skovholt,2001)。

结果最初以三种方式呈现:

1.作为一个阶段模型

2.作为一个主题表述

3.作为一个发展和停滞的过程模型

两位作者都多次与专业心理学和相关领域的从业者和研究人员介绍和讨论这项研究。这种持续地投入,让我们更好地理解,参与的治疗师/咨询师在面试过程中试图告诉我们的关键和核心信息。对材料有更好、更深入、更细微的理解的过程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如果考虑我们的职业生活和心智能力的有限性——是一个无限的过程。

对于本文,我们将分享一些发现,首先是时期模型(stage model),我们现在将其重新命名为阶段模型(phase model),然后从主题构想出发,最后提出了对发展和停滞的过程构想的一些思考。

在这里,我们想要展示我们现在所感受到的--从在最初的构想之后超过10多年的--这是我们现在研究中最重要的内容。为了做到这一点,我们首先重读全时期(stage)的描述,并在我们认为最重要的内容那划重点。在对材料进行广泛讨论后,我们用“阶段”的概念取代了“时期”的概念,将其作为展示我们研究结果的分析概念。

我们协商了一致的方法并精选和修订了内容。我们放弃了最初模型的严格格式,比如在原格式中,每个时期(stage)里,我们都描述了八个参数的结果。我们这样做是为了更好地捕捉和描绘内容之间的相互关系。

我们对重复了对个人甄及主题协定达成共识的程序。我们对咨询师/治疗师发展的不同主题进行了适当的修改和重新命名。我们感谢有机会再次分析,并希望能借此机会更好地理解这些材料,感谢我们慷慨的同事,他们能自愿参与这项研究并提供了丰富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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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https://www.nasponline.org/about-school-psychology/who-are-school-psychologists

2.咨询师/治疗师发展的几个阶段

在我们最初的构想(Skovholt&Rønnestad,1992b)中,我们提出了咨询师/治疗师发展的八个时期。这些时期包括一个前培训期:

时期1:传统的助人者;三个学习期

时期2:过渡到专业培训

时期3:模仿

时期4:一定条件的自主;以及四个研究期

时期5:探索

时期6:整合

时期7:个性化和

时期8:完整性

每个时期的描述如下:定义,中心任务,主要影响,主要影响来源,角色和工作方式,使用的概念想法,学习过程,以及有效性和满意度的衡量。

出于简洁和清晰的原因,我们重新将这八个时期划分为六个阶段。这六个阶段是:业余助人者阶段、初级学生阶段、高级学生阶段、新手专业人士阶段、资深的专业人士阶段和高级专家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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阶段1:业余助人者阶段

所有人在进入专业培训之前都有帮助他人的经验。在父母、孩子、朋友和社团成员等角色中,人们不断地试图帮助他人做出决定、解决问题和改善关系。我们把这段专业训练前的阶段称为业余助人者阶段。业余助人者通常会很快发现问题,提供强有力的情感支持,并根据自己的经验给出建议。与业余者进入专业培训后的感觉不同(这将在后面描述),业余助人者在帮助他人时感觉更自然或真实。

业余助人者是在个人认识和常识指导下工作的,即在遇到困难时如何帮助他人,他/她通常会针对遇到的问题提出自己具体的解决方案。

从专业的助人理念来看,这一阶段存在很多边界问题。对受助者的强烈情感认同和缺乏理性思考什么才是的最好助人方案,可能会导致助人者过度投入,以至于阻碍有效助人过程中思考和调查部分的运用。

同情(sympathy)和共情(empathy)的概念可区分外行和专业帮助者的情感。共情有很多定义。Bohart,Elliott,Greenberg和Watson(2002,第90页)在他们对共情的定义中引用了Carl Rogers的定义:"共情是治疗师从当事人的角度理解他们的想法、感受和挣扎的灵敏和意愿。[正是]这种能力能完全透过当事人的眼睛,进入他的内在框架或参照。"(第85页)。在Rogers 1957年关于共情的表述中,他把共情的性质表述使来访的参照系"好似"你自己的参照系。这种"好似"的品质是必不可少的,因为它不仅暗示了体验的相似性,也暗示了体验的分离性。

咨询师/治疗师调节和控制他们的情绪投入的能力是专业性共情中固有的一部分内容。打个比方来讲,有人可能会说,共情就像是,“以己之足着他人之履”,但此刻助人者知道鞋子不是他/她自己的。然而,在同情的经历中,助人者暂时失去了调节自己情绪投入的能力,暂时忘记了鞋子不是他/她自己的。当同情中的情绪被激活时,可以认为“助人者对他人的过度认同”。

过度介入和强烈的认同感可能会助长给出具体和强烈建议的倾向。例如,当被告知由于不知道是否要离开一段浪漫的关系而产生的困惑和苦恼时,业余助人者可能会非常直言不讳地说:“他不值得这样做。没有他你会过得更好",或”坚持到底,你未来会很高兴你这么做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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阶段2:初级学生阶段

初学者通常会发现专业培训的开始是令人兴奋的,但也是极具挑战性的。理论/研究、来访者、专业前辈(教授/督导/导师/个人治疗师)、个人生活、朋辈/同事以及社会/文化环境结合在一起,会对初学者产生影响,有时甚至会让他们不知所措。学生知道外行的概念和帮助的方式不再合适或有效。

从业余助人者的已知角色转变到专业人员的未知角色是一项繁重的任务,当初学者被分配到第一个来访时,往往会强烈地感受到这一点。这时大部分学生都会升起自己是否适合这项工作的念想。学生们问自己,他们是否具备从事这类工作所需的个人特征,是否具备完成学业所需的各种智力,以及如何弥合理论与实践之间鸿沟的能力。一名学生表达了他的自我怀疑和情绪,他问道:“我真的能做到吗?”

虽然影响初学者成功的各种因素有很大不同,但教授和导师在这里有很大的影响。初学者的依赖性和脆弱性使他们特别感激行业中更资深的成员的支持和鼓励。直接或微妙的批评,无论是实际的还是感知的,都会对初学者的信心产生不利影响。初学者的脆弱性可以与一些来访者的脆弱性相提并论,这些来访者对他们如何看待自己的治疗师特别敏感。

对学生来说,第一次见来访,可能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也是这一阶段面临的最重要的任务。类似于“你怎么能说上整整一个小时?”这样的问题,可能会在与第一个来访者见面前,侵占这个学生的思绪,使得这学生深陷焦虑的情绪当中,这种状态让他/她难以专注,以至于注意力不集中,思路跟不上来,也记不住一小时内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与许多经验丰富的咨询师/治疗师的自信和详细记忆形成了鲜明对比。

在这一阶段,来自督导的积极反馈和来自来访者的明确的积极反馈可以平息恐惧和焦虑,这些反馈可能是由咨询师/治疗师主动引发的。从来访者那里得到的负面反馈通常会让刚开始的学生在助人的角色上表现出情绪反应。

这是一个很难处理的情况。即使是经验丰富的从业者,也对来访者的负面反馈的反移情而挣扎。例如,当Vakoch和Strupp(2000)报道经验丰富的治疗师如何对来访者的负面反馈做出反应时,情况也不乐观。现在,对于新手咨询师/治疗师来说,工作有效性是从外部衡量的,特别是通过主管、来访者和同事的明确反馈来衡量。

初学者的救命稻草是学习易于掌握、直截了当的咨询/治疗方法(模型、系统、方法、框架),这些方法可以集中精力迅速吸收,并有望应用于所有来访者。学习并使用这些方法可能会给初学者带来一种平静的感觉。有了更多的经验,练习者可能会对这些"易学"的方法感到失望,但就目前而言,它们起到了应有的作用。

由于完成培养专业技能的任务需要数年时间,许多学生积极寻找加快这一过程的方法。对于初学者来说,找到可以模仿的模型是一种期待已久的流行方法。正如一名学生所说:“我想从我观察到的咨询师那里汲取经验。”学生们想在临床实践中感知专家是如何行动、思考和感受的。

虽然他们也很好奇专家们的私生活问题,但他们最关注的还是专家们在职业角色中具体的行为和举止。如果学生强烈认同某一种方法和模式,我们就用术语“真正的信徒”(true believer)(Hoffer, 1951)来称呼这个学生。我们再怎么强调学生们寻找可行模式的力度也不为过。

学生们希望尽可能地表现得像国际专家(Freud, Rogers, Frankl, Beck)或当地专家(例如,实习导师)。用于教学方法的课堂材料如果呈现易于理解的材料,则会产生重大影响。由Shostrom编辑的Rogers, Perls, 和Ellis的三部经典心理治疗电影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近年来制作的多部新电影展示了实际的咨询/治疗过程。

正如我们稍后将更广泛地描述的那样,学习要抱有一种开放的态度。学习新知识是提高职业能力的必由之路。开放的学习态度以及有能力及意愿认识到专业工作的复杂性对职业成长至关重要。许多学生会简化手头的任务,许多人选择“易学”(easy to learn)的方法,对过程的简化是一把双刃剑,可能会促进或阻碍专业发展。这里的问题在于,学生对所遇到的复杂性和挑战是持开放态度,还是持封闭或受限的态度。

开放的态度会促进职业发展,而受限或封闭的态度会导致职业停滞。需要学会驾驭复杂性。我们区分发展性和非发展性方法,以掌握学生/咨询师遇到的复杂性。发展性教学法具有主动性、探索性和尝试性。学生/咨询师以长期发展目标为指导。非发展(停滞)方法具有防御性、限制经验和减少焦虑的特点。重点不是长期的发展目标,而是短期的印象管理,一种保全面子的策略(Goffman,1967)。崇尚学术文化成就,教授/督导和学生之间的权力地位差异,以及遇到的挑战的规模,都助长了这种策略。

尽管一些学生在整个培训过程中感觉自己很有能力,但这并不普遍。学生通常会感到威胁和焦虑(Skovholt&Rønnestad,1992b)。学生焦虑似乎在不同国家和文化的研究生项目中非常普遍。从国际心理治疗师发展研究(Orlinsky&Rønnestad,正在出版中)的调查研究中,我们了解到,缺乏经验的治疗师经常在与来访者的会谈中感到被受到极大挑战,感到快被压垮。

与发展期的后面几个阶段相比,挪威治疗师(Rønnestad&Von der Lippe,2001)报告更频繁地提到以下困难6:

(A) 缺乏信心,担心无法对来访者产生有益的影响

(B)不确定如何最好地与来访来访打交道

(C)有可能失去对来访治疗情况的控制

(D)为无力影响来访悲惨的生活状况而苦恼

(E)受到道德或伦理问题的困扰

(F)对故意阻挠你努力的来访感到恼火

(G)对来访的危急情况处理不当感到内疚

此外,咨询/治疗中的督导研究也证实了,培训经历对学生来说是多么具有挑战性。Gray、Ladany、Walker和Ancis(2001年)、Moskowitz和Rupert(1983年)以及Ladany、Hill、Corbett和Nutt(1996年)的著作尤其证明了非最佳监督关系(nonoptimal supervision relationship)可导致的副作用。

阶段3:进阶学生阶段

培训接近尾声时,模范学生可作为咨询师/治疗师在实习、实践、见习或现场实习等场合工作,并接受定期和正式的监督。在这个阶段,我们将使用实习生这个词来表示该阶段的角色。这个阶段的中心任务是发挥基本的既定/专业水平。

然而,许多学生对他们的能力有更高的期望,他们不仅希望避免犯错,而且希望在工作中表现出色。许多人对于要把事情做得比以前更完美而感到压力。这样的其中一个后果就是,实习生通常以保守、谨慎和过度详尽的方式行事。他们通常不放松、不去承担风险、不主动。在他们的工作中,几乎难以表达自然的娱乐性或幽默感。

内化了的,对专业能力的高标准,促成了他们过度担责或对自身职责产生误会。处于该阶段的一位女学生说:“我善于把什么事情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另一位说 “我以为我可以而且应当帮助每一个人”,而第三个人是这样表达的:“每一个咨询的请求我都想去接。我想学东西,并向训练主管证明我可以胜任这份工作”。

当把自己的专业能力与初学的学生进行比较时,进阶学生承认专业培训已经产生了积极影响。正如一位实习生所说:“我已经僵硬变的自如”。但是,如果评估自己能力的参考点变成了高级的专业人员,进阶学生就会意识到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作为实践者的高级学生可能仍然有脆弱和不安全感,并积极寻求前辈和同辈的确认和反馈。所以在这此阶段,还存在着对外部相当大的依赖性。

对新手学生的督导可说是对进阶实习生的重要影响来源。一位女生在反思她的实习时说。"这是对我所学知识的具体实现。这真的很有价值。他们和我之间的对比帮助我看到了我自己的风格,以及我在发展中取得的成就"。

在这个阶段,被督导具有特别的意义。非确认性的督导体验对进阶学生的影响,甚至比对初学学生的影响更大。更多的是风险和挑战。这个时候此阶段的学生已经被培训了很长时间,但同时又需要在专业性上更进一步。虽然看起来高阶学生的督导经历大多是积极的,但在专业发展的这个阶段,督导中的冲突可能达到顶峰。

一方面依赖督导,另一方面又想迎合培训项目完成时独立自主的愿望,这可能会导致许多进阶学生产生矛盾的心理。这些动力也可能会使实习期间进阶学生反映更多的紧张和不断的自我评价。

模型化仍然是一个重要的学习过程。从广义上讲,模型化包括观察督导和专业人员的工作,听取督导和专业人员如何概念化案例,以及观察督导和专业人员的专业行为等活动。处于该阶段的学生,在比以往更会批判性地评估和评价模型。除了完全接受或拒绝模式外,如我们样本中的一名进阶学生说:“天呐,我不想那样做”,实习生们现在在模型构建的过程中,区分、接受或拒绝模型的组成部分。一位进阶学生说:“我只吸取我喜欢的方面”。

同样在这个培训阶段,进阶生常常因为缺乏观察高级从业人员工作的机会而感到沮丧。一位女实习生说:“我希望有更多的机会观察高级从业人员的工作”。另一位说:“我很少有机会观察有经验的从业人员,即使一再要求给我分配一名督导。我唯一的经验丰富的模范就是格洛丽亚的影片。督导和有经验的人都不愿意展示技能"。

尽管进阶生通常将焦点置于外部,即寻找如何成为一个专业人员的模式,但同时也有增加内部焦点。这两个焦点都可以在督导中得到体现。正如一位实习生所说:“督导对我很重要,他们既是我的榜样,也帮助我识别我的个性是如何影响我的工作的,既是一种资源,也是一种障碍"。关于督导的文献也传达了进阶受训者对内部焦点的类似偏好。McNeill和Worthen(1989年,转引自Worthen & McNeill,1996年)写道:"高级受训者更喜欢研究更复杂的个人发展、移情-反移情、平行过程、以及来访和咨询师的阻抗和防御问题"(第26页)。

通过分析学生与理论/概念系统依恋关系后,我们确定了四种明显不同的取向。它们是:

(a)没有理论依恋(我们也称之为对理论的自由放任取向)

(b)"一种理论,开放"(表示对一种理论的偏好,但对其他理论持开放态度),(c)多种序列依恋(一个时间段只忠于一种理论,但在不同但时间段会有不同的唯一追随的理论)(译者注:类似于不断更换伴侣的一夫一妻制,指同时只存在一个伴侣)

(d)真正的信仰者(表示对一种理论的强烈信仰,同时主动拒绝其他理论)。“一种理论开放”和 "多重依恋 "是最常见的,而且,从研究心理治疗师职业发展的角度来看,可能是最有益的。

从治疗师对问卷调查项目的认可中推断,国际心理治疗师发展研究(ISPD)(Orlinsky & Rønnestad, in press)已经展现了治疗师对理论态度与治疗师-来访者关系质量之间的关系。被评估为最积极的治疗师报告说他们受到两种或更多理论取向的适度或强烈影响。声称不受任何理论取向影响的治疗师(即自由放任的取向),有可能会出现消极的参与风格。

这些结果可能表明,对学习的渴望和承诺与开放的态度相结合,会刺激专业发展。对同行提名的治疗师的研究(Skovholt & Jennings, in press, 2004)也表明情况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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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https://thepleasantmind.com/psychologists-vs-therapists/

阶段4:新手专业人士阶段

新手专业人士阶段包括毕业后的头几年。尽管每个人的道路不同。对于大多数咨询师/治疗师来说,这几年的体验是紧张而需要大量投入的。需要掌控很多挑战,也需要做出许多选择。我们将简要介绍一下我们从对受访者的访谈中所了解的情况。这些受访者在毕业后平均已经从事了五年的专业工作,我们希望他们思考目前他们遇到的职业问题及以往遇见的职业问题。

在新手专业人士阶段,我们了解到有一种自力更生的感觉。此外,还有一个持续重组的过程,也就是说在概念和行为层面上的 "删减和添加 "的过程。在毕业后的头几年里,似乎有一个顺序性的变化。

首先,有一个时期,咨询师/治疗师寻求确认培训的有效性。

第二,当面对专业挑战,发现自己并没有真正驾驭技能后,会带来对专业培训和自我的幻灭期。

第三,是对自我和职业环境进行更强烈探索的时期。

从研究生院毕业后,人们立刻有了一种自由的感觉。摆脱了诸如导师评估、口试和笔试等外部约束,新的毕业生现在可以靠自己来检验在学校学到的东西是否有效。在这种寻求确认的过程中,通常会有一种紧张和急切的心情。

由于心理上并没充分准备好要自力更生了,所以事先可能没有预期到自力更生后到困难和挑战会这么多。正如一位从业者所说,"少了教授和督导的指导是可怕的"。另一位说:"不再有人保护你免于承受太多"。许多人会在工作场所寻找能够提供指导和支持的导师,以期缓和的向自主专业运作的过渡。

处于新手专业人士阶段的人遇到幻灭期时心理上并没有准备好。学生们曾以为通过研究生培训,所有的工作及焦虑都是事先能预期到的,事先已充分准备的。一位女性在回顾过去时说:“研究生培训和实际工作之间确实存在差距。有许多我必须要解决的问题是研究生院事先没有教授的。我记得我给项目主任写过信,指出了那些本应该提出而漏掉的部分”。

早先完全依赖单一理论体系的从业者往往会感到幻想破灭,尤其是在面对异质的来访群体时。一位男性从业者在回想这一阶段时说:“我经历了一个对工作感到沮丧的阶段,觉得难以把人们套到模型里去。

我发现对来访来说,结果并不像理论所说的那样。尽管专业新手通常不会主动征求来访的反馈来衡量成功与否,但来访的反馈还是构成了一个强大的关于什么是有效的信息。下面是一个幻灭的例子。一个拥有数学和科学本科学位的人进入了一个以研究为基础的实证方法的研究生课程。

当他把他所学到的、强调精确和理性的方法应用到脊髓损伤的病人身上时,他被这些病人的情感痛苦所淹没了。他说:“有时你觉得你是在用一杯水来扑灭一场森林大火”。

刚毕业的学生还在为更精确设立边界而挣扎,如责任问题和如何确定,什么是务实的专业工作目标。一位女性咨询师说:“如果我对自己有这样的期待,即我需要做完全部的事情,那么事后我就会更加感到幻灭;如果这个人没有得到改善,那就是我的责任或过错”。

对自己的失望及对来访进展的失望会助长内心的不足感。一位男性咨询师/治疗师这样描述他的反应:

我曾经认为,我对自己的怀疑和绝望会随着学位的获得而消失...。

现在人们看着我,叫我医生,想要更多,期待更多。但我要追求什么呢?这是一个迷失方向的过程,因为我除了有了更多的期望以外,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

能完成任务是很好的,但我真正想成为什么?

我真正想去的地方是哪儿?

直到现在,我感到了许多不足,我才意识到在培训时我应该知道得更多,学更多才对。但学的时候其实很难知道学到什么程度可以算是学好了。

现在我的专业培训已经结束了,而我才感到我欠缺了许多。

新手职业咨询师/治疗师越来越意识到,自己的个性在工作中得到了体现。如果咨询师/治疗师对自己的个人和专业能力倍感自信,这可以是积极的体验;如果新手质疑自己是否适合咨询/治疗工作,则是消极的体验。

认识到可以将个人表达整合在专业工作中去,是在工作中整合个人视角和专业视角的一个步骤。这种整合过程表现为咨询师/治疗师在工作中感到更加放松。这种将自我运用到工作中的一个标识是,在与来访的工作中逐渐变得自在而幽默。

困难的经历与际遇可能是一些人进入个人治疗的诱因。在这种情况下个人找咨询师/治疗师的缘由是郑重严肃的,同时往往也认识到自己在某些方面确实存在问题和不足。这和学生找个人体验师的动机不一样,后者往往具有某种仪式感,更像是为了隐性(或显性)迎合或推从心理治疗文化。新的专业人员在体会到幻灭后,往往会开始探索自己的技能、局限性、价值观、态度和兴趣。

这种聚焦于内的过程也伴随着聚焦于外的整合,来找到与自我相衬的工作环境与工作角色。随着咨询师/治疗师的经验越来越丰富,这一内外磨合的体会也变得越来越频繁和深刻。

新手专业人员通常对咨询/治疗工作的复杂性有了更多的认识,并更深刻地认识到治疗关系对来访的进步是多么重要。由于新手的注意力更多地集中在理解和掌握关系问题上,咨询师/治疗师在界定工作角色和规范边界方面也变得更加娴熟。当比较自己早期与目前针对功能性和工作角色定义的理解时,咨询师/治疗师会感觉到已经发生的变化。一位处于这个阶段的男性说:

“在我刚入行的时候,我对来访者来说,就像一个私人治疗师。在危机或需要的时候,他们会给我打电话。他们有我家里的电话号码。当我的案件量越来越大,且变得越来越困难时,这样做就行不通了。

现在,打进来的电话会先经过筛选,我开始使用答录机。我不得不改变它,因为我被 "吓坏了",对来访和类似的事情倍感生气。但是,拒绝巨大困境中的人的「需求」是很艰难的;当我不回应需求时,我感到内疚,当我回应时,我感到很疲惫。”

在越来越多地认识到咨询/治疗关系的重要性的同时,出于新手专业人士阶段的人会对学习具体的咨询/治疗技术有了新的兴趣。与早期的技能/技巧学习相比,在这个阶段,在专业领域的学习中会带有更多的內驱性和自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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阶段5:有经验的专业人员阶段

在这个专业发展阶段,咨询师/治疗师已经执业多年,通常在不同的工作环境中拥有与各种来访者接触的经验。大多数有经验的专业人员的核心发展任务是创建一个与个人自我认知(包括价值观、兴趣、态度)高度一致的咨询/治疗角色,并使从业者有可能把自身专业能力以更真诚的方式表现出来。

在个案概念化、归纳总结方法和改变过程方面,一个整合和巩固的过程会出现,这个过程正如一位男性信息提供者所表达的那样,正在 "去其糟粕",咨询师/治疗师在这个过程中开始寻求个人-职业自我的一致性和连贯性。这表现在积极制定一个概念系统和积极发展 "适合 "个人的工作风格。

个体越来越不能容忍不合适的工作,并强烈倾向于寻找一个与自我相适应的工作环境,这一动向与霍兰的职业选择理论的基本前提相一致(霍兰,1997)。

有经验的专业人员现在已经通过多种方式了解到,咨访关系不仅起着重要的作用,可以对来访的进步是关键的。几个最具经验的从业者中的一个这么表述:"与之前相比,这时对关系的理解更加深刻,治疗师的权力、注意力、期望和自己的个性,包括缺点和优点,能被更直接、更清楚地看到、理解和应用"。

另外,有经验的咨询师/治疗师正在将概念化后的职业角色当成技术或方法使用。然而,与早期的功能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技术和方法的应用不再是规范化的、僵硬的、外在的或机械的,而是以更个性化和灵活的方式参与进来。一位女性从业者这样表示:

“我学习了所有的规则,经过大量的努力,我达到了对规则非常了解的地步。渐渐地,我修改了这些规则。然后我开始利用这些规则,让我去我想去的地方。最近,我已经不再那么多地谈论规则了。”

处于有经验的专业阶段的咨询师表示,角色和工作方式的灵活性有所提高,他用在游乐园中自由选择游乐设施的比喻来描述与来访合作时技术的灵活运用。

大多数有经验的专业人士相信他们自己的专业判断。大多数人对自己的工作感到满意,觉得自己有能力,并认为自己能够与来访建立良好的工作联盟。他们还觉得在必要时可以挑战来访。在工作时,既能给来访带来安全,又能挑战来访已被认为是大师级咨询师/治疗师工作的关键特征(Sullivan, Skovholt, and Jennings, in press, 2004)。

处于该阶段的治疗师还能深刻的认识到,对于那些遇到的挑战,往往没有明确的答案。

一位知情者说:

“在工作的方式方法上,我变得更加收放自如。当然,一切首先是专业的且符合伦理的。这是必然的。我只是不那么执着于答案甚至问题。现在我真的觉得没有一个是绝对正确的方法,尽管对我来说有一个正确的过程。”

多年来,有经验的咨询师/治疗师通过内部和外部的协商,找到了与来访工作的适当介入水平。随着经验的积累,随着目标的设定变得更加现实,随着对优势和局限性认识的提高,随着对责任的明确界定和区分,咨询师/治疗师的介入水平也以专业的方式微微调试。从业者在这时通常善于调节对来访的介入和认同。一位男性治疗师说。"我有更好的个人界限感,如果事情进展不顺利,我也会更少责备自己"。另一位说:"当治疗结束,我能马上走出来"。这种让渡 "过度责任 "的过程很可能是调节情绪和态度的先决条件,在这样的条件下,咨询师/治疗师能够完全沉浸在某个来访的工作中,在治疗结束后,能够在几分钟内重新集中注意力,随后参与到另一个来访的工作中。如果成功地掌握了这一点,咨询师/治疗师在连续工作数日后,精神也会相对更饱满,而不是精疲力竭。

要学习这种技能,被大师级治疗师描述中被称为 "有边界的慷慨(boundaried generosity)"(Skovholt, Jennings and Mullenback, in press, 2004)是非常困难的,但对于长期亲密地参与人类痛苦的从业者来说,这至关重要,也是治疗师工作的核心。这种对边界调节的描述与某些有经验的信息提供者是匹配的,但和另一些人就不那么匹配。有些人谈到要做到这点有相当大的困难,即使发展到专业性可以独当一面的时期也倍感挑战。另外,如何预防职业倦怠也是所有经验水平的从业者都遇到的问题(Skovholt, 2001)。

针对咨询师/治疗师的跨国研究可以让我们了解治疗师/咨询师的介入来访及与来访相处方式的一般状态。(Orlinsky & Rønnestad, in press)。这项研究可以让我们了解治疗师在工作中调节情绪的情况。在这项研究中,参与工作模式的类别是由压力性参与(stressful involvement)和疗愈性(治疗性)参与(healing/therapeutic involvement),这两个维度上的高分和低分的组合来确定的。

总的来说,多达1/3的治疗师报告说他们与来访工作时,存在压力性参与,这一结果因同时存在治疗性参与方式而有所缓和。更值得关注的是,13%的治疗师,包括许多已经执业几十年的治疗师,承认他们的工作过程是"令人痛苦的实践"。从这项国际调查研究中得出的结论是,少数治疗师报告说他们在实践中遇到了相当大的困难,并有职业衰退的感觉。

与我们在对100名从业者的定性访谈研究中发现的情况一致,处于有经验的专业阶段的大多数人,似乎能够很好地调节自己的情绪,处理他们遇到的专业上的挑战。大多数人还认为他们还在专业上持续成长。

在改善专业界限的同时,有经验的专业人员已经学会了如何将专业角色与朋友、父母或配偶等角色分开。一位女性回顾了她的研究生时代,当时这还是一个问题。她笑着说,她的女儿给了她有用的反馈,她说 "妈妈,你能不能不做一个该死的社会工作者,只做我的妈妈!"

我们发现影响专业发展的主要影响源(理论/研究、来访、专业前辈[教授/导师/辅导员/治疗师]、同行/同事、自己的个人生活和社会/文化环境)对有经验的专业人员的专业运作和发展仍然起着重要作用。如前所述,咨询师/治疗师报告说,人际关系的经验在他们的职业生涯中对他们有很大影响。

然而,随着经验的增加,这种情况更加明显。具体来说,有经验的专业人员报告说,许多学习来自他们与来访之间的直接经验以及他们的个人生活。此外,对越有经验的咨询师/咨询师来说,影响他们发展的因素也越广。一些人报告说,典型的高级活动,如担任督导或老师,是一个宝贵的学习来源。

越来越多的有经验的咨询师/治疗师报告说通过相关领域的专业文献,如人类学或宗教,或通过阅读散文、诗歌、传记,或通过电影、戏剧和其他艺术表现形式来理解人类行为。我们将对这种重点的变化进行简要评论。

有经验的咨询师/治疗师主要通过反思专业和个人生活领域的人际经验来学习。基于理论/经验的概念具有重要性但是次要的功能,即它们被接受或拒绝取决于它们对经验的有意义的解释程度。

理论或被论证的概念依然重要,但其功能性已退居次席。在这个阶段,只要某种理论或概念能协助理解经验的就能被采纳,反之就会被拒绝采纳。

未经检验的想法只有在个体这方面的经验缺失时才会有用。通过数千小时与来访工作和生活经历产生的广泛而多样的经验,一位信息提供者这样描述:"我经历了很多地狱般的体验和很多的快乐",这有助于我在特定的情境事件中,高敏感性地把知识归纳和抽象出来。

我们把这种 "情境下敏感提取知识的发展 "称为实现智慧的核心过程。我们可以这样表达:有经验的专业人员的认识论中心是以经验为基础、以背景为依托的概括。一位治疗师是这样表达的:

“有了新的来访,我就会想到我曾经的案例。我想的是他们是如何进行的。案例中出现了一些主题,这刺激了我的记忆。这种记忆是以小插曲、故事和脚本的形式存在的。这不是完全有意识的,但新的案例确实启动了记忆--对以前事情的记忆为开始当前的案件提供了基础。

有趣的是,大部分的故事都来自于我执业的早期;它们是最深的。后来的案例没有那么突出,除非我被证明是错的或发生了非常戏剧性的事情。然后我的思维就会改变,我的记忆也会改变。”

正如上面这句话所暗示的,不是每一个来访,而是那些有深刻经历和特别成功或不成功的咨询/治疗工作的来访,成为有经验的专业阶段咨询师/治疗师最重要的学习来源。即使是相当有经验的咨询师/治疗师,如果他们和某个来访一起工作时经历了深刻的事件,无论是积极的还是消极的,通常都会被深深感动。

当采访的治疗师/咨询师也有经验,我们会听到越来越多关于成人个人生活和职业生活之间相互关系的故事。虽然有些人谈到了工作负担过重的疲劳会如何对家庭生活产生负面影响,或专业知识和能力会如何转移到个人生活中,但更多的是另一个方向的 "交通 "故事,即个人生活会如何影响专业职能。

一个人说:"你从你的孩子身上学到了很多,就像你从你的来访者身上学到了很多一样"。另一位谈到她的离婚是她生命中最困难的经历。她发现这迫使她把自己看作是一个独立的人,而不是一个与他人相关的女儿或妻子。她说。"这经历着实给我会心一击。我不得不因此踏入黑暗之处,并审视关于我的事情。"

她说,整个经历增加了她与人类痛苦的联系,使她更加好奇,想要去深入理解人类,并最终帮助她成为一个更好的治疗师。我们听到了许多类似的故事,说明治疗师/咨询师的成年个人生活中的不利经历对他们产生了长期的积极影响。

不利的个人经历所带来的直接影响往往是负面的。一位资深治疗师向我们讲述了她的故事,让我们深受感动。她说,在两年内失去丈夫和唯一的女儿后,花了两年时间 "才得以重新呼吸"。直到经过长时间的强烈悲痛后,她才能在工作中建设性地利用这种创伤性经历。

有几个故事是关于早期儿童和家庭生活中的负面经历对专业功能产生了不利而非积极的影响(Rønnestad & Skovholt, 2001)。这令人惊讶,因为它与 "负伤的疗愈者"(Henry, 1966)的普遍看法相悖,这种看法认为,被治愈的早期创伤能帮助个体成为一个更有效的助人者。若早期创伤没被完全治愈,那么这部分就有可能在个体专业工作中表现出来。

然而,在我们的访谈中,有几个故事表明,如果后期(即在成年生活中)能反思、理解和同化获得的创伤,则可以促进更有效的助人工作(见Stiles, 1997)。

在有经验的专业阶段,随着更多的实践时间,大家会越来越感到这个领域没有多少新东西可学了。一个人说。"我最近不再去参加研讨会了。它们似乎有点老生常谈,换汤不换药的意味。例如,自我肯定性的培训是很久以前不过是在不同的标签下进行的培训内容。我对关于新的小技巧的研讨会特别不感兴趣。" 这种不感兴趣与先前的对榜样的热衷形成对比,榜样的影响对许多人来说已经内化了。

例如,我们的一位信息提供者谈到了二十年前他的主管约翰。"他那些单词、短语和引语,会持续性的在我脑海中浮现……我时不时就会回想......有时我对自己说,如果是约翰,他会如何处理这种情况。" 这些"想象中的督导 ",从业者经常会带着崇敬与赏识来回顾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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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https://www.trilliumcounselling.ca/2019-11-10-psychotherapist-and-psychologist-and-psychiatrist-oh-my

阶段 6:高级专业阶段

当专业发展到这个阶段,从业者已是一个成熟的专业人士,被其他人视为资深人士。虽然有些人在职业生涯中期达到了这种高级地位,但从高级专业人员的模型来看,一般需要已经从业 20 到 25 年或更长时间,而且许多人即将退休。

有经验的咨询师/治疗师在这个阶段,会慢慢变成该领域新手的指导者。面对这个转变,有些人犹豫不决,有些人则积极拥护。一位男性在描述自己被他人异样看待的转变时说:"突然间,我被别人看作是一个领导者,但我并不这么认为。我觉得我不属于这个世界"。

另一个人谈到了与年轻同事互动时的相互促进。谈到监督年轻的实习生时,他说:"他们一直都很聪明。我觉得我从实习生身上学到的东西和我教他们的一样多。他们已经成为我的老师"。

在我们的样本中,最有经验的群体,在我们第一次采访他们时,平均年龄为64岁,而在我们再次采访他们时,平均年龄为74岁。这为我们提供了一个独特的机会,了解咨询师/治疗师在非常成熟的职业时期的经验和反思。

有些与我们刚才描述的有经验的专业人士的情况相似。有些则不同,他们需要面临高级专业阶段常见的“现实中的丧失”。我们的一些信息提供者提前退休了,许多人报告说是逐渐过渡到退休。有些人甚至在正式退休后的很长时间里还继续从事着有限的工作。我们听到许多报告说,自己和家人的健康状况不佳,精力下降,活动和成就受到限制,这让人感到苦恼、悲伤和担忧。

有些从业者并不觉得这行越老越吃香,如一位男性治疗师说:"我认为黄金年龄(译者注:指的是老年)无论如何都不是最好的。就我所知,年老和明智并不比年轻、天真和精力充沛好"(Rønnestad & Skovholt, 2001, p.183)。一些遗憾的表达似乎包含了"老得太早,聪明得太晚 "的阴差阳错,也表现出一种预期性的哀伤,即为预想中将要发生的丧失感到痛苦。

一路走来,许多人历经丧失,不仅是预想中将要发生的丧失,还有当下正在发生的和过去已经发生的丧失。例如,他们自己的职业长辈已不在人世,同龄同事一般不再是强大的影响力来源。不同的利益和价值观往往带来分离。“纯真不再”是一个术语,可以用来表示开始扎根世故,回顾现实。

想象力空间的逐渐消退,越来越多事情可以熟练而专业地完成,也催生这种感觉。此外,还有一种因素,即感到该领域不会再有任何重要的新知识探究了。一位咨询师/治疗师这样表达:

“当一个人到达工作生涯的终点时,他/她已经看到车轮被重新发明了很多次,看到治疗/咨询的时尚来回变化。旧的想法在新的名称下出现,看到人们对他/她已经知道的东西大惊小怪,这对高级治疗师来说可能是令人沮丧的。这导致了人们的愤世嫉俗。”

对处于高级专业阶段,专业人员需要抵抗的诱惑是来自智力上的淡漠(感到没有挑战而索然无味)和厌倦感,这可能来自于反复完成的常规任务,这些任务会减少对来访工作的投入度。然而,ISDP的研究表明,大多数治疗师避免了这种摸鱼状态(Orlinsky & Rønnestad, in press)。

处于高级专业阶段的治疗师/辅导员的总体情况是继续致力于专业成长。他们通常有一种自我接受的感觉,对自己的工作感到满意。他们觉得自己有能力,但也对自己在工作中能取得的成绩更加谦虚。其中一位资深咨询师/治疗师是这样表达的:

“随着焦虑的减少,我变得越来越不害怕我的来访者,我在调用各种技术及干预流程时也越来越游刃有余。当我需要它们时,它们变得更加可用。在那些时刻,对我来说,有人愿意向我分享他们的私密世界,而我的工作也会给他们带来非常积极的结果。这给我带来了一种强烈的愉悦感。”

上面这段话也说明了高工作满意度,这不仅是高级专业人员的典型特征,也是治疗师/辅导员在专业发展的各个阶段的典型特征。

治疗师/咨询师发展的主题

如引言所述,在重新表述结论时,我们将原来20个主题浓缩为14个。

主题1:专业发展涉及职业自我与个人自我更高级的整合

这种整合有两个核心表现。

首先,治疗师的个性特质和理论/概念上的亲和性逐渐趋同。其次,也会出现职业角色的选择与构建,即咨询师/治疗师可以在工作中自由、自然且个性化地运用其选择的技术和方法。

这种整合过程可以在个体内在层面和个人/环境的互动层面上得到理解。就个体内在而言,它从一种含含糊糊、前概念化的状态,变成一种整合自身情况的、基于经验归纳的或我们称之为积累的智慧(accumulated wisdom)的模式。这种归纳并不被认为是普遍正确的,而是受到各种语境的限制和建构。

在其最佳表达中,整合涉及一个类似于Roger(1957)的一致性概念的过程,即经验与(专业)自我概念一致。它包括抛弃不再适合治疗师个性和自我的价值观、信仰和方法。这种整合也可以理解为Donald Super的框架中,强调职业发展是自我的实现(Super, 1953, Super, Savickas & Super,(1996),也与Loganbill, Hardy and Delworth(1982)提出的顾问身份的发展相一致。

在个人/环境方面的互动层面上,霍兰德的职业发展理论(1997)或许可以阐明这一过程,它强调从活动、兴趣/偏好、能力领域,与人格特质之间相互关联,而这些既引申出个人生活风格,同时也引申出个人对工作互动环境的特定偏好。

我们已经观察到上述变化许多的表现。

例如,由于选择的咨询方法鲜少成功,或由于个人生活中重大和转折性的事件,治疗师/咨询师改变了他们的理论取向。我们听过一些治疗师/咨询师感人的报告,由于个人生活中的经历,治疗师的身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这些经历显著地改变了他们对自己和工作的看法。

在整合的过程中,出现了两种相互的运动:治疗师/咨询师与来访者建立关系时,展现出更强的区分责任的能力,并且清楚他自己和来访者对咨询工作关系的贡献。其次,治疗师/咨询师逐渐能够以一种专业的方式与来访建立联系。这种双面过程类似于Grotevant和Cooper(1986)的个性化过程。他们的定义包括“…个性和联结的性质”(第89页)。

主题2:随着时间的推移,对功能的关注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从内部到外部再到内部

上述一体化进程可以分化成三个不同的步骤,每个都有一个特定的运作方式:训练前的非专业辅助模式,培训期间的外部模式和刚性模式,以及训练后的放松和内部模式。我们将简要描述每个阶段。

训练前:传统模式:在这一阶段,个人从提供帮助的常识出发。与专业行为相比,帮助行为是传统的。帮助的行为观念反映了每个人对帮助他人的有效方式的理解,这种方式是由个人禀赋和关于帮助的文化语境所推动的。

如前面在阶段描述中提到的,在我们的文化中,传统帮助的一些特点是:快速定义问题,提供强有力的情感支持,同情心,并基于自己的经验提出建议。由于个体没有融入到专业文化中,也没有受到专业帮助的理论、概念和原则的指导,我们可以说注意力的焦点是内在的。这时助人者在助人时以个人基准出发,也就是说是出于助人者助人是出于其真诚自然的本意。

训练:外部和刚性模式:当临时助手进入专业训练时,注意焦点及其行为会发生明显的转变。注意力转向理论知识体系(例如,发展心理学、残疾和病理学理论、咨询和治疗的概念)和以专业为基础的方法和技术的概念。随着学生抑制其特有的功能方式,学生的功能变得越来越受外部驱动。

行为不再自然、松散而是变得僵化。幽默的使用可以看作是这种转变的一个指标,从训练前的自然和松散/灵活,到训练时的非自然和僵化,再到具有更多专业经验后的自然和灵活。幽默的使用可以看作是这种从训练前的自然和松散/灵活,到训练时的非自然和僵硬,再到更专业的经验后的自然和灵活的变化的一个指标。幽默通常在学生咨询师/治疗师身上消失,但之后会因经验丰富的咨询师/治疗师的专业自信重新出现。

后培训/有经验:内部灵活模式:经过培训和更多职业经历的历练,会出现逐渐转向新的内部焦点的改变。这一变化是在面对实践的艰辛与挑战后,由对训练的领悟所推动的。这种了悟可能会促使人们对资源和优势进行探索,但同时也会对弱点和不足进行探索。由于研究生时代的这种内部复兴不仅基于个人经验,也基于职业经验,它最终会表现为更自信、更灵活的职业功能。

主题3:持续反思是在所有经验水平上实现最佳学习和专业发展的先决条件

反思被理解为一种持续的,聚焦的探索。这种探索可以更全面、更细致和更深入的理解自身和他人,以及从业者在工作中遇到的各种过程和现象。我们将在后面更详细地描述,反思个人专业经验,特别是应对挑战和困难的能力和意愿,是避免能力和任务不匹配导致停滞过程的先决条件。

一个具有激励和支持氛围的工作环境,包括同事之间的非正式交流和正式督导,会影响反思能力和对所遇挑战的适应性处理。脚手架(Wood, Bruner & Ross, 1976)和近端发展区(Vygotsky, 1962, 1978)的概念告诉我们,在所有层次上,提供支持性与关系性的条件可激励反思、学习和发展。

主题4:对学习的强烈投入推动了发展进程

大多数被调查者,无论是学生还是从业人员,都以一种反思意识和渴望学习和发展的态度给我们留下了深刻印象。致力于学习,愿意在道德界限内承担风险,并对新知识持开放态度,这些都是提高专业能力的基石。我们知道专业发展的过程中会有一段平台期,发展进程减缓,也会出现停滞和衰退,不过,大多数报告都传递了一个信息,就是大家在发展专业方面的紧迫感、信念感和强烈的动机。

对高级治疗师的研究(Skovholt & Jennings, 2004年出版)发现,获得同事提名的专家们也是如此。不过,这种现象似乎不仅只限于精英群体内。CRN内部的研究(Orlinsky et al.,1999)表明,治疗师当前所经历的职业成长感并没有随着实践年限的增长而下降。调查发现,拥有20年或以上专业经验的治疗师也有一种成长的感觉,其特点是不断进步,愈发熟练,对治疗事业更加热情。针对该结果,研究人员的解释是:“……治疗师当前体会到的成长感,意味着从事治疗所需的士气和动力恢复了,也意味着治疗工作所需的精力和智慧提升了”(第212页)。

主题5:认知地图的变化:新手依赖外部专业知识,经验丰富的从业者依赖内部专业知识

与我们之前所描述的(主题1和主题2)一致,从业者的关注点由外部转向内部。学生对外部专业知识的需求体现两点,一是需要观察专业界定的专家行为模式,二是需要具有指导性和说教性的督导(Rønnestad & Skovholt, 1993)。随着经验的增加,就会出现一个明显的转变,即对学什么和如何学更遵循自我偏好。

经验丰富的从业者的偏好各不相同:要么从传统的专业知识渠道获得启发,如值得信赖的导师,利用同伴群体督导,阅读专业文献;要么在其他知识领域获得启发,如研究电影、传记、哲学、人类学等领域中的心理学主题。正如主题1中所提到的,经验使我们有可能转向以经验为基础的知识归纳,这种归纳是受到语境定义和限制的。

Belenky等人(1986)制定了一个模型来理解我们所观察到的知识发展的演变。根据Perry(1981)的认知意义和发展模型,他们描述了七个层次的认知方式。早期阶段的“被动接受知识”(Received Knowledge)是这样的:“虽然被动接受知识的人可以非常开放地接受别人提供的东西,但他们对自己的表达能力缺乏信心。相信真理来自他人,为了听到他人的观点,他们自己会保持沉默(第37页)。

这似乎符合部分受访学生的经历。有些学生自信地表达自己,有些则不然。然而,学生们在想要听到和观察经验丰富的从业者所提供的东西方面有很大的趋同。

Belenky模型的最高层次——建构知识——似乎适合我们许多有经验的实践者。他们将其定义为:

所有知识都是被建构出来的,而认识者是知识的密切组成部分(第137页)…了解到所有的知识都是一种建构,而真理取决于其所嵌入的语境,这大大扩展了如何思考各种事情的可能性(第138页)....理论不是真理,而是近似经验的模型…(138页)

这种高水平的知识(knowledge)和智慧(wisdom)的概念(如Baltes和Smith(1990)所阐述的)之间存在一些相似之处,但并非完全相同。在Baltes和Smith的表述中,对帮助方式的不确定性的意识是智慧的标准之一,因此类似于Belenky的知识发展的最高水平。在理解人类互动的问题时,两者都拒绝精确定义的现实。

主题6:专业发展是一个漫长、缓慢、持续的过程,也可能是不稳定的

专业发展通常会经历能力和掌控感的不断增强。报告表明,发展的过程很难在当下引起注意,但在回顾复盘时就能发现实质性的发展。与之相反,在职业生涯中,有些人可能会经历一个剧烈的变化过程,可能是由一个特定的关键事件引起的(Skovholt & McCarthy, 1988),也可能是由改变生活的事件或顿悟引起的(Denzin, 1989;Miller & C’de Baca, 2001),而在此之后可能会有一段缓慢的变化时期。

改变(changes)可以被概念化为循环回路(recycling loops),当遇到新的挑战时,诸如对自己的能力缺乏信心等主题可能会在职业生涯中反复出现。发展(development)可以被概念化为热情/经历困难、自我怀疑、焦虑、沮丧、探索/处理(新学习)和整合(掌握)的重复循环(Rønnestad, 1985)。

主题7:专业发展是一个终身的过程

心理咨询和治疗专业的大多数发展模式实际上是学生发展的模式。人们对研究生咨询师知之甚少....为了全面理解咨询师在整个职业生涯中的发展,这样的研究是必要的”(Border, 1989,第21页)。通过对研究生的采访,我们了解到,在研究生期间,工作和职业上的许多方面都会发生重大变化。

例如,胜任感增强、应对挑战的能力提高,以及管理职责的技能增长。此外,作为一名专业前辈,以导师、主管、教师或顾问的身份参与进来,可以提供经验以促进专业成长。高年级的受访者帮助我们了解到,在高年级阶段也有成长和发展的决心。

主题8:许多初学者在他们的专业工作中经历了很多焦虑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多数人都能控制焦虑

面见第一位来访者对学生而言事关重大。对自我表现的高标准、不切实际的期望、学术界的成就导向、怀疑自己不适合咨询/治疗工作的恐惧,以及专业知识和能力的缺乏,这些因素结合在一起,形成了许多初学学生的评价重点,引起了他们的普遍焦虑。

正如一名学生在看到一名来访者后所说:“我非常害怕,几乎听不到来访者在说什么。”1936年罗宾逊描述了社会工作受训者的焦虑,从此许多作者就讨论了初学者的焦虑问题(引用自Gysbers & Rønnestad, 1974),例如,Dodge, 1982; Grater, 1985; Loganbill等人, 1982; Stoltenberg and Delworth, 1987。

各行各业的许多初级治疗师报告说,他们缺乏专业自信,感到受到挑战,并且有高度焦虑(Orlinsky&Rønnestad,待刊)。随着经验的增加,以及随之而来的掌握感和专业知识,焦虑水平就会显著降低。正如一位备受尊敬的高级治疗师在研究采访中告诉我们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你不再害怕你的来访者。”

主题9:来访者是影响力的主要来源,也是首要的老师

不同教育层次和经验水平的咨询师/治疗师一致表示,与来访者互动是学习和发展的强大源泉。通过披露他们的痛苦,他们的成长历史,以及管理和处理生活问题的方法,来访者可以告知咨询师/治疗师人类痛苦的原因和解决办法。由此获得的知识,不仅是对正规学校教育所获得的理论知识的补充和扩展,而且也给这些理论带来了深度和生命力。

咨询室/治疗室是来访者和咨询师/治疗师学习的实验室。来访者对咨询师/治疗师行为和态度的反应不断地影响着从业者。

通过来访者与咨询师/治疗师之间的密切人际接触,以及通过来访者对咨询师/治疗师的干预给予反馈,学习过程的强度得以增加。来访者的负面反馈可能是理论方向转变的主要动力。

尽管来访者为所有经验级别的从业者提供了有价值的反馈,但我们有许多报告表明,经验不足的从业者特别容易接受,并且经常容易受到来访者反馈的影响。对于学生治疗师来说,缺乏积极的来访者反馈通常是一种威胁,有时是一种创伤,这一发现与许多学生经历的高度焦虑是一致的。

一项针对对20个国家的心理治疗师的调查表明,来访者对治疗师的专业学习和发展具有首要的影响(Orlinsky,Botermans&Rønnestad,2001)。在这项研究中,4000多名心理治疗师评估了各种影响因素对其整体职业发展的重要性。不论从业者是怎样的职业(心理学家、精神病学家等)、国籍和理论取向,都认同没有任何一个因素比“与来访者的治疗经验”更重要。

主题10:个人生活影响整个职业生涯的职业功能和发展

在针对各种教育水平和经验水平的咨询师/治疗师的初始访谈中,我们了解到童年、青春期和成年期的经历影响职业功能和发展的许多方式。家庭互动模式、兄弟姐妹和同伴关系、个人的养育经历、家庭成员的残疾、家庭中的其他危机、个人创伤等等都对当前的实践和更长期的发展产生积极和消极的影响。

当我们采访更有经验的治疗师时,就有更多关于这种联系的报告。这一点在我们对最资深的治疗师的后续采访中得到了证实,当我们第一次采访他们时,他们的平均年龄是64岁。11年后,当他们平均75(中位数)/74(众数)岁时,我们识别和描述的两个学习领域都是在个人生活领域。它们是:“早期生活经历的深刻影响”和“成年生活中的深刻个人经历”(Rønnestad & Skovholt, 2001)。

在对资深人士的第二轮访谈中,我们采访的8名资深受访者告诉我们早期的家庭经历是如何影响他们成为专家的。让我们吃惊的是,其中6个人的故事基本上都是负面的。主要的家庭主题是心理遗弃、原生家庭中严苛的成就导向、严格和约束的养育方式、接受父母有条件的爱和在无情感的家庭中成长。这些经历被视为以各种方式影响职业生活和职业功能,如工作角色和理论取向的选择、治疗风格和治疗重点、对同事的态度、经历的困难和实践中的应对方式。

这些报告均表明,早期的负面经历继续影响成年职业生涯的工作,那么当创伤在早期发生时,关于负伤的治疗者的观点(wounded healer perspective,Henry,1966)是否有效是值得质疑的。不过,在解释结果时,这个受访组中的低样本量需要引起注意。许多临床报告与此相反。此外,国际心理治疗师发展研究(ISDP)项目的研究表明,自我报告的早期养育质量与后期职业功能之间存在某种关系,但这种关系是受治疗师的个人治疗调节的(Orlinsky & Rønnestad,待刊;Orlinsky等,待刊)。

成人个人生活中的逆境和危机被认为会对职业功能产生即时的负面影响,然而,长期的影响往往是积极的。这与我们在许多文化中发现的苦难与智慧相互关联的论述是一致的,这也隐含在尼采的表述中,即“安逸的生活没有教益(the easy life teaches nothing)”。

从长远来看,具有启发性的强烈个人经历的例子包括:配偶和子女死亡、身体残疾或家庭成员的严重心理缺陷。

积极影响的例子包括:提高了理解来访者以及与来访者建立联系的能力,增强了宽容和耐心,提高了作为榜样的可信度,以及提高了对什么是有效帮助的意识。

婚姻往往被描述成与相互支持、相互关心的配偶一起高度维系的关系,配偶有力地被刻画成有影响力的人。ISDP项目中也体现了个人功能和职业功能之间的密切关系。生活和婚姻满意度的衡量标准与治疗师和来访者的关系显著相关(出处同上)。

主题10. 个人生活影响整个职业生涯的职业功能和发展

在针对各种教育水平和经验水平的咨询师/治疗师的初始访谈中,我们了解到童年、青春期和成年期的经历影响职业功能和发展的许多方式。家庭互动模式、兄弟姐妹和同伴关系、个人的养育经历、家庭成员的残疾、家庭中的其他危机、个人创伤等等都对当前的实践和更长期的发展产生积极和消极的影响。

当我们采访更有经验的治疗师时,就有更多关于这种联系的报告。这一点在我们对最资深的治疗师的后续采访中得到了证实,当我们第一次采访他们时,他们的平均年龄是64岁。11年后,当他们平均75(中位数)/74(众数)岁时,我们识别和描述的两个学习领域都是在个人生活领域。它们是:“早期生活经历的深刻影响”和“成年生活中的深刻个人经历”(Rønnestad & Skovholt, 2001)。<13>

在对资深人士的第二轮访谈中,我们采访的8名资深受访者告诉我们早期的家庭经历是如何影响他们成为专家的。让我们吃惊的是,其中6个人的故事基本上都是负面的。主要的家庭主题是心理遗弃、原生家庭中严苛的成就导向、严格和约束的养育方式、接受父母有条件的爱和在无情感的家庭中成长。这些经历被视为以各种方式影响职业生活和职业功能,如工作角色和理论取向的选择、治疗风格和治疗重点、对同事的态度、经历的困难和实践中的应对方式。

这些报告均表明,早期的负面经历继续影响成年职业生涯的工作,那么当创伤在早期发生时,关于负伤的治疗者的观点(wounded healer perspective,Henry,1966)是否有效是值得质疑的。不过,在解释结果时,这个受访组中的低样本量需要引起注意。许多临床报告与此相反。此外,国际心理治疗师发展研究(ISDP)项目的研究表明,自我报告的早期养育质量与后期职业功能之间存在某种关系,但这种关系是受治疗师的个人治疗调节的(Orlinsky & Rønnestad,待刊;Orlinsky等,待刊)。

成人个人生活中的逆境和危机被认为会对职业功能产生即时的负面影响,然而,长期的影响往往是积极的。这与我们在许多文化中发现的苦难与智慧相互关联的论述是一致的,这也隐含在尼采的表述中,即“安逸的生活没有教益(the easy life teaches nothing)”。从长远来看,具有启发性的强烈个人经历的例子包括:配偶和子女死亡、身体残疾或家庭成员的严重心理缺陷。积极影响的例子包括:提高了理解来访者以及与来访者建立联系的能力,增强了宽容和耐心,提高了作为榜样的可信度,以及提高了对什么是有效帮助的意识。

婚姻往往被描述成与相互支持、相互关心的配偶一起高度维系的关系,配偶有力地被刻画成有影响力的人。ISDP项目中也体现了个人功能和职业功能之间的密切关系。生活和婚姻满意度的衡量标准与治疗师和来访者的关系显著相关(出处同上)。

主题11. 人际影响源比“非个人”影响源更能推动职业发展

我们的受访者令人信服地告诉我们,与人进行有意义的接触是成长的催化剂。最常被提及的是来访者、年长的专业人士(如督导、个人治疗师、教授、导师)、专业同行、朋友、家庭成员,以及在职业生涯后期的年轻同事。

这些发现与ISDP项目中出现的一项研究(Orlinsky, Botermans & Rønnestad, 2001)有惊人的相似之处。如前所述,治疗师通常认为与来访者互动对他们的职业发展最有影响。此外,督导和个人治疗排在第2和第3位,个人生活常常排在第4位。对于最有经验的治疗师组来说,向他人提供督导或提供咨询排在第4位。不如前面几个重要但仍相当重要的影响来源是:“与同事进行非正式的案例讨论”,“参加课程或研讨会”,以及“阅读与你的实践相关的书籍或期刊”。

尽管在我们对100名治疗师的定性研究和ISDP项目中,对人际经验的价值存在一致的看法,但这并不是要忽视传统学术培训,例如包括阅读书籍和期刊和理解理论和实证研究的课程作业。在ISDP中,这些活动的影响力评级是中级,而不是低级。<14>对这些发现的一个解释是,根据Holland(1997)的职业发展理论,咨询师/治疗师属于社会型。这意味着他们的人际关系取向和兴趣很可能表现为一种人际性的学习偏好。此外,人际影响源和理论/实践研究之间的分歧可能是人为造成的,因为理论和研究往往由受尊敬的同行或经验丰富的从业者(如教授、督导)来传达。

主题12. 该领域的新成员在观察职业前辈和研究生培训时有强烈的情感反应

心理咨询和治疗专业的人际取向表现在学生不断审视和评价教授、教师和督导的过程中。学生希望向他们认为有能力的前辈学习和模仿。教授和督导掌握了进入这个行业的钥匙,因此他们有权关闭学生继续深造或从培训项目毕业的大门。这种权力差异可能会增强学生对前辈的情感投入,并导致学生理想化或贬低前辈的倾向。学生会对专业中更领先的人表达强烈的钦佩,这些人拥有被认为是高度积极的行为或个人特征,例如聪明才智、强大的治疗能力、出色的督导能力、对初学者不同寻常的情感支持以及在个人生活中树立职业价值观。

受访者告诉我们,对职业前辈的负面反应同样普遍,也同样强烈。贬低似乎与理想化的程度相同。处于从属和相对较低的权力位置是有时是推进强烈反应的刺激因素。如果职业前辈的行为被学生认为是非常消极的,前辈就会受到贬低。例如,被认为是不公正批评学生的督导,或教授咨询但似乎无法实践的教授。

学生咨询师/治疗师(对职业前辈的态度)通常会在几年后经历类似于大多数人对待父母的方式的常规转变:从儿童时期将父母理想化,到青少年时期贬低/批评父母,再到将父母视为一个拥有普通人的平凡人性的人。通过研究生学习后,职业前辈被理想化和贬低的程度更低,他们的人性(平凡、优势/弱点、独特性)被看得更清楚。

大多数治疗师和咨询师在他们的研究生教育和培训方面经历了一些幻灭。参与者报告说,他们强烈期望被具体地教导如何进行咨询和治疗,而这种期望经常得不到满足。在各种培训项目中,学生们常问的一个问题是:“为什么他们没有更好地培训我们。”教师通常认为提出问题比提供狭隘的答案更有价值。好的督导似乎能减轻学生的困惑和压力。

主题13. 对苦难的丰富经历有助于提高对人类可变性的识别、接受和欣赏

智慧和衰老似乎是并行的、相互作用的发展过程。对两者都有贡献的是,人们意识到生活的不可预测性,处理困难生活情况的最佳方式的不确定性(Baltes & Smith, 1990),以及对人类可变性的容忍度的提高。对智慧发展的研究表明,遵循内在导向的人生回顾过程来进行自我评价和自我接纳可助益于智慧(Hartmann, 2001)。我们对被调查者的采访表明,洞察能力(insight)、回顾能力(retrospection)和反思能力(reflection)有助于发展智慧,有助于发展Erickson(1950)所构想的智慧的元素:社会判断和社会诚信。我们的被调查者告诉我们各种各样的个人经历和职业经历,这些经历以独特和多样的方式结合在一起影响着他们(Rønnestad & Skovholt, 2001)。

主题14. 对于从业者来说,有一个从视自我为英雄到视来访者为英雄的重新调整

在各种各样的来访者身上积累的经验,以及多年来失败和成功的经历,有助于理解变化过程的逐渐转变。这个变化可以被表述为从治疗师/咨询师权力到客户权力的转移。这种态度上的转变与当代心理治疗文献近期的重点相类似,例如Duncan和Miller(2000)所阐述的英雄来访者(heroic client)。与此同时,随着时间的推移,作为专业人士的从业者会感到更加自信和笃,他们通常也会更清楚地看到自己所能达到的成就的局限性。治疗师在时间长河中所经历的“一系列羞辱”会让他们越来越现实主义。如果这些“对自我的打击”经过处理并整合到治疗师的自我体验中,就可能会造成这样一种悖论,一方面治疗师感到更自信更有能力,但同时又会感到更谦卑更无权力。这一普遍的转变类似于Skovholt和Jennings(待刊,2004)对大师治疗师的描述。

关于专业发展和停滞的最后几点意见

我们想通过分享一些想法来结束这篇文章,这些想法是之前描述的主题3的延伸,即持续反思是在所有经验水平上实现最佳学习和专业发展的先决条件。我们的理解是,有能力和意愿不断反思专业经验,特别是困难和挑战,是实现最佳发展的先决条件。如前所述,我们认为反思是一种持续而集中的探索,目的是更全面、更细致、更深入地了解自己和他人,以及从业者在工作中遇到的过程和现象。我们认为,如果咨询师/治疗师出于某种原因没有进行这个反思过程,就可能出现停滞或恶化(消极发展)。

对新知识的开放态度被证明是专业发展(Orlinsky & Rønnestad,待刊)和大师治疗师功能(Skovholt,Jennings,& Mullenbach,待刊,2004)的核心要素。尊重咨询/治疗工作的复杂性是伦理实践的基础,也是建设性职业发展过程的基础。我们将此表述为对复杂性的意识,这是保持建设性职业发展的先决条件。对于一般人类状态简化和还原的概念,以及尤其对咨询/治疗尝试的简化和还的概念(如前所述的真正信徒立场所表达的)都是这一立场的对立面。我们文化中的智慧话语也包含一些类似的元素,例如由Baltes和Smith提出的,他们将“不确定性”视为智慧的五个标准之一<15>(Baltes & Smith, l990)。他们认为不确定性是“关于生活的相对不确定性和不可预测性的知识以及管理方法。”

咨询师/治疗师技能和挑战性质之间的关系影响着专业人士的态度和情绪。Csikszentmihalyi(1997)很好地阐述了这一概念,他提出了三种情绪状态(心流、无聊和挑战),这三种状态主要是由能力和任务难度之间的匹配/不匹配所导致的。如果技能水平和挑战性都很高,那么就有可能出现最佳体验或“心流”。

个体发展的关键时刻是咨询师/治疗师如何处理遇到的困难/挑战。如果咨询师/治疗师参与到“扭曲”的过程,即我们所说的早闭(premature closure),停滞就会随之而来。它被定义为一种前意识或无意识的防御过程,其特征是对所遇到的现象进行错误归因、扭曲或功能失调的退行(dysfunctional reduction)于当咨询师/治疗师无法掌握工作的挑战时就会被应用。在各种理论中,图式回避、图式补偿、反移情或固化投射的应用(rigid projections)都是相似的概念。这个概念强调了咨询师/治疗师的认知反思能力以及情感能力和参与度。认知反思能力、情感能力和参与度会影响治疗师与来访者互动的质量。

早闭有很多表达方式。我们将提到一些因无法适应所遇到的挑战而产生的例子:选择仅使用一种有限的咨询或治疗方法,只与一个年龄组或客户组合作(可能是非常年轻或非常年长的客户群体,或者被错误地理解为不太具备专业挑战的其他客户群体),或者只强调一个人的职业角色的一个方面,例如,将一个人的部分或全部专业努力投入到研究、教学或管理中。然而,如果这些举措是基于持续的专业反思,也就是经过对一个人的能力和局限的仔细处理和洞察,那么它们就可以被理解为发展。只有当这些举措建立在早闭的基础上,它们才会成为停滞局面的一部分。

我们之前提到的研究结果支持开放的经验作为推动职业发展的关键特征。ISDP研究和我们的定性研究的调查研究的结果和解释汇聚成一幅图画,大多数咨询师和治疗师在他们职业生涯的所有阶段都非常投入他们的工作中,致力于他们的职业成长。我们想通过指出咨询/治疗结果研究与专业发展研究之间的相似性来结束我们的文章。咨询师/治疗师的研究已经告诉我们,来访者/助人者关系的质量对咨询/z治疗结果是多么重要。关于专业发展的研究表明,咨询师/治疗师如何处理咨访客关系中的挑战和困难,与职业成长或停滞的经历之间存在密切和互惠关系。因此,就像咨询/治疗结果的研究将受益于他们的调查中包含的关系测量一样,专业发展的未来研究也将受益于对助人者/来访者关系的持续关注。

— the end —

作者 /迈克尔·h·Rønnestad 、 托马斯·m·Skovholt

译者 / 白色季风、云半山、程啊、Zoli、Siqi

审核/ Zoli 萨沙shirl 无应应

整理/ 阿晓

编辑 / gorju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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