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堂妙对
牛宏泰讲述 庞国翔 记录整理
在钟云舫七岁那年的除夕，江津城内李家新建的一座祠堂落成，李家在城里不仅是大户，而且口碑较好，所以全城的名仕均前往道贺。一时间，李家张灯结彩，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李家主人见宾客如云，心中大喜：“难得今日盛会，当请诸位来宾尽兴而乐！”随即吩咐总管让厨房加紧准备，尽早开宴。城南塾师董先生这一天也带着得意门生钟云舫赶到李家道贺。李家主人素来对董先生特别敬重，此日特意与董先生及几位老者在高楼上品茗畅谈。
谈头正浓之际，一老者突然发话：“高楼幸会，何不以对句为雅事？”李家主人欣然赞同。坐在董先生身边的钟云舫听说要对句，高兴得鼓起掌来：“对句最乐！对句最乐！”主人起初并未留意席上还坐着一个小客童，听罢此言，忙问董先生：“小童何名？”董先生得意地说：“老朽学童钟祖棻。”这祖棻是钟云舫的号，主人见钟云舫眉清目秀，落落大方，甚是高兴。他靠近钟云舫问道：“能对句否？”钟云舫回答说：“从师学焉，略知一二。”主人闻听，更加高兴地说：“既如此，我出几对考考你，若尽为佳对，当赏香茶！”说罢，先吟半联出句：
“经传道德五千言；”
此联句讲的是老子李耳撰《道德经》之事，语切李姓本家。若要对出佳句，当然也应举李姓故事，以求与李氏祖祠相关。
钟云舫看了看董先生，先生投之以信任的目光。他静下心来，款款对出对句：
“胪唱儿孙三百辈。”
这里可有典故。古时候，皇帝金殿召见，唱名传呼进士为“胪唱”。唐代时曾放李姓三百人上榜，故钟云舫的对句以此为题，夸赞李姓人家人才辈出。主人听罢满意至极，沉思片刻，见楼下茂竹青翠，忽有所感，又出半联：
“虚心成大事，事见君子气；”
此联以竹喻人，钟云舫深解其意，脱口对道：
“劲节显奇才，才得高人风。”
此以竹自喻，弦外之音是，我将以翠竹为楷模，做守气节、多奇才的好男儿、大丈夫。
正当座上众客七嘴八舌地称赞对句时，远处厨房方向吹来阵阵微风，送来缕缕肉香。主人由香味联想到此刻厨内正是炉火熊熊、沙罐里肉汤滚滚，遂以此为题出句道：
“汤开罐滚，红火炉中三尺浪；”
岂料这一非常通俗的出句，竟一时难住了“神童”钟云舫，他一时想不出好句，只得转眼看着董先生。董先生含笑不语。正在为难之际，忽然楼窗外传来阵阵鞭炮声，震耳欲聋。这鞭炮声一下子触发了钟云舫的灵机和妙思，只见他高兴地吟道：
“烟飞爆响，青云路上一声雷。”
李家主人听毕，欣喜异常，高兴地说：“连对三联，对对皆佳，小客人当饮香茶！”
主人忙命下人送上一杯香茶，外加两块甜饼。钟云舫非常有礼貌地谢过主人，正欲执杯饮茶时，主人忽见茶杯上绘有醒目的“太极”图案，不由得又吟出一句：
“杯中含太极；”
主人心想：就是“神童” 也未必能对上这即兴妙句。谁知钟云舫不慌不忙地举起甜饼吃起来，对道：
“腹内孕乾坤。”
虽只五字对句，却引得在座者无不夸赞。有的说：“即兴为对，命名似易实难！”有的道：“乾坤者，天地也。以二饼喻之，甚当！甚当！”有的云：“一语双关，巧为心声，难矣！妙哉！”
最激动的还是李氏主人，他说：“上一联对句己寓凌云之志，此联对句更见其宽广胸襟，用语不同凡响。此子真不愧‘神童’之誉也！来人呐，赏‘神童’美酒三杯！”主人竟然兴奋得忘记了小小年纪的钟云舫不能饮酒这事。
钟云舫上前答谢道：“多谢主人盛情！”然后落落大方地接过美酒，回头毕恭毕敬地递到董先生手上。他说：“若无恩师教海，学生岂能有今日之对句！”一听这话，董先生笑得更甜了。
此后，钟云舫“神童善对”的美名，很快就传遍了江津城乡。
（流传地区：彭家场、陶家场、高牙场、栀坪场、仁沱场、先锋场、 几江场等）
热门跟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