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乌战争会在何时结束?相比这个必然会有答案的问题,另一个与俄乌战争有关 问题才真正让所有人不寒而栗:这场战争,会成为全球重陷冷战式核危机,乃至最终引爆核大战的开端吗?

面对这个当地国际关系的终极死结,具有中国式智慧的“不首先使用核武器”承诺就是最有希望的解决之道。但我们同时也必须提醒各位,这一智慧要被世界接受,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这里有一个事实是我们必须首先承认的:在俄乌战争的推波助澜下,核武器在当代国际关系中的地位反而变得愈发重要了。

比如被俄罗斯采取“特别军事行动”的乌克兰,此时显然没有一个乌克兰人不在后悔当初放弃苏联核武库遗产的决定;

而在战争初期被俄罗斯直接施以核威胁的法国总统马克龙,却得以理直气壮的“提醒”普京:“我们法国也是核大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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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国际关系现今的糟糕现状:当西方与俄国的关系已经彻底决裂,新冷战已经呼之欲出之时,比起核武器所能带来的安心感,那句“无核世界”的呼喊竟是如此苍白无力。

但,除了大家都把核武器重新指向对方,人类社会难道就真的没有其它办法可选了吗?

4月25日,清华大学战略与安全研究中心研究员周波就在《南华早报》网站发表评论文章,提出了一个颇具中国智慧的建议:各位为何不试试中国的“不首先使用核武器”战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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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不首先使用核武器”,其本质是将核武当成一种绝对纯粹的防御手段,唯有在自身遭到核攻击的情况下,才会以核武器进行对等反击。

需要注意的是,率先提出这一观点并不是我国,而是在1950年,当时的世界人民保卫和平大会常设委员会在瑞典通过一份斯德哥尔摩宣言,其中首次提出无条件禁止原子武器,有核国家则不得首先使用核武器攻击他国。

但令人遗憾的是,如此伟大的提议,在联合国五大国中竟然只有中国将其设为本国核政策的核心原则。

而现在,这位周波研究员建议,既然五个核大国都承认“核战争不可能赢,也决不能打”,那么一个现实可行的方法是,五个核大国均保证不首先对对方使用或威胁使用核武器。

具体来说,可以分为三步走:

首先是中美之间达成互不首先使用核武器的协议;

其次是美欧同盟率先保证不对俄首先使用核武器;

最后以此换取俄罗斯的让步,五大国共同签署一份互不使用核武器的历史性协议。

周波研究员认为,这种提议是完全可行的,因为中国已经将这种政策执行了几十年,现实已经证明,中国的核战略和核政策才是核大国中最为稳定、最为连贯且最可预测的。

但,我们不妨先问问各位小伙伴,你们认为这种以三步走实现各核大国均承诺“不首先使用核武器”的方案,真的可行吗?

我们要说的是,虽然我们也很期盼这种方案能被世界其它核大国接受,但该方案能被接受的现实可行性其实基本为零。

这是因为,“不首先使用核武器”的承诺虽然看似无懈可击,但其中却蕴藏着两个非常危险的现实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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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不首先使用核武器”,就意味着要等对方对自己发动核打击后你才能还手。所以问题就在于,如果对手发动的这波核打击,其威力大到足以将你的整个国家和核力量都一波带走,令你压根就没有进行核反击的机会呢?

第二,“不首先使用核武器”,就意味着如果对手仅用常规手段攻击你的国土,你也不能用核武器进行还击,那万一对手的常规军事力量也足以强大到不用核武器就将你的整个国家毁灭呢?

搞清楚这两个致命问题后,我们才能明白,为何世界其它四个核大国都不愿采用该理念了。

首先是法国和英国。

这两位不消多说,由于国土面积过于狭小,法国和英国都是那种无论对手使用核武器还是常规军事力量,都足以将其一波带走的国家,不具备顶住打击然后反击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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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是俄罗斯。

这个国家就完美符合第二点。俄罗斯国力大大弱于美国,所以一旦做出“不首先使用核武器”的承诺,这就意味着,只要不动用核武器,仅用常规军力,美国人就可以非常安全的从莫斯科一路打到海参崴。

不信的话,看看俄军常规力量在乌克兰的糟糕表现吧。这种时候俄罗斯还敢宣布本国“不首先使用核武器”,那真的就是纯粹的自杀了。

就在2020年6月2日,俄罗斯总统普京签署了《俄联邦核威慑国家政策的基本原则》。其中明确规定,俄罗斯的的核威慑“本质上是防御性的”,目的是“防止对俄联邦及其盟友的侵略”,为“防止军事冲突升级以及以俄联邦及其盟友所能接受的条件结束军事行动提供了保证”。

而这些条文翻译成人话就是:

第一,但凡自己受到侵略,而无论这种侵略是否是核打击,俄联邦都有权直接动用核武器攻击袭击者,以达到自卫目的;

第二,某种俄国涉及的军事行动,哪怕该军事行动本身是不涉核的,但如果其结果无法令俄国人满意,那么俄联邦同样可以直接使用核武器,直到让事态发展令自己满意。

所以各位现在终于可以明白,为何在这次的俄乌战争中,西方世界老是担心俄国人会动用核武,而俄国人也老是喜欢拿核武器吓唬西方的原因了吧?

要论核战略的凶残程度,俄国人甚至比美国还要过之而无不及。

最后就是美国。

这里我们必须谈到一个长期根植于我们脑海中的认知误区:相比对核畏之如虎的我们,美国的决策层其实压根就没把核武器太当回事。

因为在美国的精英们看来,核武器无非就是个威力更大的炸弹罢了。并且既然造出来了,那就必然要用。毕竟核威慑的逻辑就是建立在让对方认为你真的敢用之上,而令这种恐惧确立的最好方式,不就是你必须摆出随时都敢把核武器扔出去的态度么?

而从美国的利益角度来说,承诺“不首先使用核武器”,就等于是将博弈的主动权交给了对方。对于美国这种全世界树敌的霸权而言,这是绝对不能接受的结果。

或者让我们说的更直白一点:核武器本身就是一种霸权,美国这个国家,哪来与中国等“敌对”国家在这个关键问题上自降身价、平起平坐的动力?

当然这时候肯定会有小伙伴问,既然“不首先使用核武器”漏洞如此之多,那为何我国还要将其视为自己的核战略核心原则呢?

这是因为,中国是一个幅员辽阔也足够强大的国家,没有任何国家敢保证能用核武器将中国一波带走,或者仅用常规力量就能征服中国。

更何况中国也不是不懂变通。我国政府很早就宣布,如果是三峡大坝这类事关大量民众生命安全的战略工程遭到常规打击,中国一样会以核武器进行报复。

所以“不首先使用核武器”这个事情吧,我们得承认,这种想法确实伟大,更值得尊敬。但我国当初选择这一战略,除了自信幅员足够辽阔,扛得住打击,更多其实只是因为当时中国太弱,不能与美苏搞“对等核威慑”,纯粹是当做最后的保命工具。

而如今中国发展起来了,强大了,但非要跑去参加美俄的核竞赛也是得不偿失,所以还不如继续韬光养晦,并利用这一承诺在国际舆论上占领对美制高点罢了。

但还是让我们再强调一遍,虽然“不首先使用核武器”是有些过于理想化,但这种理想化正是我们作为人类所应努力追求的未来,我国能在这个问题上早美俄一步,这是我们的幸运。

所以俄乌战争之后人类社会是否能在核武这件事上保持足够的自制力,我们只能说,我们可以确保管好自己,并且也愿意为平息美俄之间的核紧张局势而做出自己的贡献。

但至于最终效果如何,最后还是要看美俄这两个国家,能不能领会这种更高层级的智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