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节选自网文作者：深夜奇谭，有删减；图片来自网络；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谁也没有想到，背后一切的主使竟然是一个女人，一个全警局如何审问也不肯承认罪行的女人。
直到我通过她几年来在网络中留下的痕迹，一步一步攻破她的心理防线……
1
我叫姜昊，是一个入职五年的网警，这五年我办过不少案子。
16 年直播刚刚兴起的时候，我们网安大队经常收到举报，不是这个主播脱衣服就是那个直播干仗。
但谁也没有想到，我们竟然还会收到直播吸毒的案子。
不仅是吸毒，还是吸毒过量。
一个名叫陈月的主播按照往常的习惯进行直播，她的内容跟当时那种豪放的风格很不一样，有点现在大火的李子柒那味儿。
日常就是在厨房做做饭、洗洗衣服，偶尔带两个女儿出去玩，大女儿虽然已经 12 岁，却有着痴呆，陈月也因为「悲惨单身妈妈」的加成收获了一大票粉丝。
可就在那天，她刚上播就被人发现不对劲，不仅浑身发抖，还有点癫痫的样子。
粉丝们都劝她快下播去医院，还有热心群众想要打 120，陈月却直接拿起了针筒，熟练地扎在了胳膊上。
她在吸毒！
一针下去症状好像有所缓解，还没有等直播间的观众反应过来，她一翻白眼倒了下去，只剩下一个针筒留在镜头前。
两个女儿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见妈妈倒地哭了起来。
大的那个更是踩着椅子爬上桌子拿起手机，
却不是打电话，而是被针筒吸引，拿着把玩了起来。
我看见视频都想冲进去抢过来，更加没有想到，这小孩儿竟然又爬向了还没有关掉的煤气灶。
好在水还没有烧开，大女儿手伸进锅里只是被烫了一下。
就在我放下心来时，她一个没有稳住，直接翻了下去。
跟着她一起下去的还有那锅水。
然后画面便停止了，应该是手机摔在地上后又被水浇了一遍。
2
粉丝第一时间报案，我在接到报案后，立刻通知平台中断陈月的直播，要求他们配合提供陈月的住宅地址。
根据平台反馈的信息，陈月住在春天花园 11-102。
我通知附近的同事前往现场。
但是同事现场反馈回来的消息却令人起疑：房子里住的却是一对中年夫妻，而且他们根本就不认识陈月。
很明显，陈月用了假地址。
情况非常紧急，陈月危在旦夕，两个孩子的情况也不妙。
我连忙要来陈月最后一次的登录信息，检查了她登录时的 IP 地址，通过技术反向调查，成功锁定了一个新的地址。
同样是在春天花园，但却是距离较远的 127 栋。
我没办法查到具体的楼层，只能拜托同事尽快找到他们，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同事给我发来微信。
微信里是一张现场照片，房间里的布局和直播间的布局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现场非常干净，不像有人住过的样子。
同事说：「姜昊，你们是不是被人耍了，这里很久没人住了。」
在传回来的现场照片中还有一张全家福，上面正是陈月跟她的两个女儿，这就证明这一家人确实在这里住过。
地址没有错。
谁也没有想到，陈月的资料竟然是假的。
不仅是这样，就连她直播用的都是虚拟 ip，从国外转回国内，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定位。
「他娘的这是要当特工？」我忍不住吐槽。
同为网警的李文也说：「这哪里是直播，比人家违法犯罪的设备还用的高级。」
很多人可能觉得网警神通广大，一天啥也不干，搁网络上转悠两圈就行，或者是有些地方根本没有网警。
其实目前县级公安以上地区都有相关的网络监察大队。
我在的地方是一个省级公安局的网安大队，主要是负责网络金融诈骗这块儿，其他人也分别负责网络安全跟计算机安全之类的。
案子现在很棘手，无法知道陈月的确切位置是最大的难题。
吸毒过量会造成死亡，更何况她身边还有两个小孩。
最关键的是，现在很大程度上陈月家里的煤气已经泄露。
现在是冬天，家家户户都大门紧闭，如果我们不能够及时赶到陈月家中，当煤气达到一定浓度，只要家用电器出现一个小火花就会煤气爆炸，到那时后果才真是不堪设想。
3
我仔细看了几遍陈月往日的视频。
首先判断现在在中国北方地区，因为她家中出现了暖气片，再就是她日常做的饭也是北方菜。
「姜昊，你过来看看，看看这是不是假的？」我凑到李文的电脑前一看，在心里忍不住吐槽，也不禁想快点找到陈月，搞清楚她到底在干嘛。
因为陈月的一切都是假的。
厨房跟房间是搭的景，她也从来没有发布过去到外面的视频，哪怕是视频中窗户外面的环境也仅仅是贴的一层照片。
另外，陈月的两个女儿可能不是亲生的。
她在今年三月份的一次直播中不经意对两个女儿说过一句话。
「找你们的亲生爸妈去。」
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十分嫌弃与难堪，但随即又被她以一个人带孩子辛苦才会说重话遮掩了过去。
同时我也发现她的状态不是一个母亲该有的状态。
她有些过于漂亮了。
我们很容易看出一个女人跟母亲的区别，站在男人的角度，陈月给我的角度就是一个女人。
她会在直播间跟男人调情，却不会理会女儿的哭闹，甚至会打骂孩子。
她分享自己剖腹产的经验，肚皮却十分光滑，别说是疤，连妊娠纹都没有一条。
我把她分享剖腹产的话拿到知乎上搜索关键词，立马跳出来一模一样，却是别人亲身经历的东西。
我们网安大队的王队长是陈月的粉丝，眼看着我们将陈月的真面目给一点一点扒出来，起初还有些伤心，到后面完全是可能有大案子的兴奋。
要说王队还真是一个人才，直播刚刚兴起的时候他就提议我们通过直播来普及网络安全知识。
我跟李文做了两天，直播间连只蚊子都没有，谁也没有想到几年后王队会因为普及网络安全知识跟主播连麦火了一把。
我们对他的称呼也从王队变成了老王。
4
「这陈月怎么长得像一个色情主播呀？我以前在 X1 视频上看见过她，衣服脱得可快了，今天看新闻我才发现。」
这条评论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X1 视频是一个是需要 VPN 才能够看的中文色情网站，服务器在台湾，许多人在上面进行不良内容的直播。
通过技术，我找到了那条评论中的视频，里面的女人果然跟陈月一模一样。
当陈月熟练地脱下衣服时，两个女儿也如同她在做饭时一样在麻木地玩耍。
「妈妈，这是什么呀？」较大的女儿捡起散落一地的情趣用品，天真地问着陈月，陈月只是放肆大笑，然后鼓励大家多刷礼物。
弹幕上铺天盖地的恶心词语让我这个成年男人也感到不适。
而我从陈月的账号中发现了更多信息。
像她这样的主播不止一个。
我们追踪到陈月曾经互动的博主，发现她们都跟陈月有着惊人的相似。
同样的单亲妈妈人设，同样的布景，相同的笑容，就连孩子都是一模一样。
现在可以确定这两个名叫「张静」「张玲」的小孩儿不是陈月的亲生女儿。
她们是一群单身妈妈博主的「女儿」。
5
「陈月是我的邻居，她已经死了，两个小孩儿重伤送到医院去了，大家帮忙扩散转发一下。」
一条假消息迅速在网上扩散，一看就是有人在推波助澜。
更加搞笑的是，一条算命的评论也同时被推了出来。
算命的说陈月没有死，不过快了，具体在哪个哪个方位一大堆，一时之间，信玄学的跟信谣言的吵得不可开交，就是没有人相信警方。
真真假假的消息扩散之后十分不利于我们查案，所以我们便联系平台进行控制，并且跟散播消息的人进行沟通。
可没有想到，这一沟通，竟然给我们沟通出来了东西。
前面说过了，陈月给的所有信息都是假的。
用李文的话来说就是，现在你告诉我陈月是个男的，两个孩子是他单性繁殖出来的我都信。
但在我们跟几个主要散播信息的网友进行沟通时，惊奇地发现，他们全都是受人指使。
「你们为啥要散播这种假消息呀？收了钱还是有目的地破坏警方查案？」
「我也不知道是假的，我都是听一大粉说的，他跟陈月挺熟的，好像还线下见过面。」
「他让我们扩散一下消息，说吸毒是犯法的，让网警知道陈月已经死了就不会查她账号了。」
「你们这是干扰警方办案的知识吗？我们可以依法将你们拘留的。再说了，人莫名其妙地死了警察法医也是要去检验的，没有说什么知道死了就不办案了。」
在对他们一通评论教育后，我们也知道要他们扩散陈月已经死亡消息的人是谁。
他是陈月的榜三豆豆，经常给陈月刷礼物，被粉丝亲切地称为「后爸」。
6
豆豆是一个常年在各大直播间刷礼物的土豪，最近他盯上了陈月。
曾经说刷满十万就跟陈月线下见面。
不知道为什么，在豆豆刷满十万后，陈月不仅没有跟他见面，还把他进行拉黑。
这一切都让豆豆十分窝火，还放出话来，说一定要陈月后悔，生不如死。
网上的舆论风向也顷刻转变，不少人觉得是豆豆引诱了陈月吸毒。
民警将豆豆带回局里时，发现他十分慌乱，不停地说自己什么也没有干，跟陈月只是有肉体关系。
「陈月不是没有跟你线下见过面吗？」
「见过，我在 X1 视频看直播的时候我们就见过，她飞到我这边来的。」
「你们俩现在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你到处散播谣言？」
「那女的就是个婊子，在我面前装的清纯样，私底下骚得很，卖也就算了还打针！我被她骗了不少钱，心里气不过就想整整她。」
「注意你的言辞，这里是警局！」王队拍了拍桌子，同时也看了我跟李文一眼，提醒我们俩不要表现得太八卦，现在在办案子。
豆豆告诉我们，除了陈月，她背后还有一个团伙。
而这个团伙具体是干嘛的，他也不知道，在他跟陈月春风一度的那个晚上，他确实爽到了，也听见了有小孩子被殴打惨叫的声音，更加听到了她们的秘密。
豆豆将那个团伙称为她们。
「我以前在 X1 视频看她直播花几万块就上了她一次，就是冲着她一个女人带孩子不容易。没想到孩子是假的，她们还杀人。」
「杀人？」听到这里我的表情严肃了起来，如果涉及人命这可就是刑事案件了，我们也需要跟刑警协同办案。
由刑警进行尸检，线索检查等方面工作，而我们则是通过技术配合刑警，就拿这次这个案子为例。
如果真的出现命案，我们网警可以提供网络调查以及嫌疑人电脑破解等方面的技术支持。
「对呀，杀人。我睡得迷迷糊糊就听见有几个女的吵架，说什么都臭了，血迹清理不干净，在客厅占地儿怎么拖出去丢掉。」
「你当时为什么不报案？」
「警察叔叔，那咱也没有证据啊，再说了，我一嫖客，报案不得把我一起抓起来呀。」
「你还记得具体的时间吗？」
「记得，2017 年 8 月 23 号。」
这个时间怎么有点熟呢……？
「我想起来了！」我一拍桌子把当场众人都给吓了一跳。
王队差点把保温杯里的水洒出来，惊恐地盯着我：「你这个一惊一乍的毛病能不能改改？」
我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
我这人平时看起来虽然丢三落四的，但我却会将看过的东西都记下来，平时想不起来，可一旦再次接触到有关的东西，我就会一瞬间将所有的线串联起来。
我这次所串联的线是我在网络巡逻时看见的一个问题。
那个问题发布于 2017 年 8 月 23 日，内容是:「客厅有个动物死了，喷了很多血，墙上也有。动物身长 1.6 米，重量大概 60 千克。我该如何不留痕迹的销毁动物尸体？」
7
豆豆的证词使得陈月背后的案情渐渐明了。
她用单身妈妈的人设拍视频、直播赚钱，私下里不仅吸毒还卖淫，而她背后极大可能隐藏着一个专门杀人卖淫的团伙。
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是揪出这个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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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可以从那个问题下手？
我十分清楚地记得那个问题，是因为它在发布出去不久就在网上引起了轩然大波，在众多人的举报下很快被删除。
王队联系到当时办案的网警，得到的结论是，他们经过走访调查发现这是一个未成年人因为好奇进行的提问，对他进行批评教育后就已经结案。
李文叹了一口气，说：「又是一个巧合。」
网警可谓是遇见巧合最多的职业了，毕竟现在只要有个手机就能上网，难免遇见相似的人。
可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次不是巧合。
不仅因为时间日期相同，豆豆当晚听见的话跟那个问题里面的关键词十分相似，更重要的是，我清楚地记得当时那个问题下面有很多回答。
都是通过各种手段怎么处理那个遗似人类的大型动物，却只有一个人活跃在各种回答下面，不断的问询具体的方法。
我问李文：「你那个旧手机还在吗？我让你不要丢掉，收好那个？」
李文在抽屉里面找了半天，终于翻到了。那段时间警局外面总有个旧手机换盆的大爷叫唤，我们当时还说起那些旧手机的去向以及涉密人员手机得保管好，哪怕是恢复出厂设置也不能够换盆的事情。
打开旧手机，我那时给李文的截图还在，那个不断询问具体方法的 id 叫作「最爱小月亮」，头像是陈月的自拍照。
「王队，你说有没有可能除了豆豆，还有其他人听见了她们的对话，然后将这个问题放在了网上？」
我提出疑问。
9
几番波折之下，我们联系上了当年的提问者。他已经成年，对我们的到来也没有感到很意外，反而拿出了当年所拍的一张照片。
他当年才 17 岁，因为高考，家里人怕因为接受刑事调查的事情影响报考大学，便让他说了谎话，不过这些年他也一直保留着提问那天晚上所拍的一张照片，就是为了有一天可以给警方提供证据。
提问者当年居住的地方在一个破旧的小巷子里面，距离我们调查到的假地址不远，很明显是她们的据点。
高考的学生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那天他因为睡不着就去门外吹风，听见有人打电话。
因为内容很奇怪，他就偷听了起来。
如何处理尸体？这是一个难题，对于杀人者跟偷听者来说都是一个难题。
「她们要处理的是一个男人。」提问者笃定地说。
「曾经有人以网警的名义让我删帖，说这样会影响到我的高考，我的所有信息他们都知道。」
「死的不止一个。」
那张照片也许是在晚上拍摄的原因有些模糊。
从窗帘所露的小缝，我们只能够看见一点东西。
但这就是这一点东西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首先是地上的鲜血，还有毫无生气的一具尸体，从勉强透出来的体型来看是一个男人。
「你为什么说死的不止一个？」
「我看见墙里面有一只小手。」
10
当年的案发现场到现在还保留着原貌。
来往的人不知道在破旧小巷中的某座房子里，藏了两具尸体。
其中一具尸体才六岁，跟男尸为父女关系，女童死前还遭受过非人的虐待。
「刑警已经在调查死者的身份了，我们接下来要全力配合他们的调查。」为人父母的最见不得小孩子受罪，王队看见那具小小的尸骨时攥紧了拳头。
我跟李文也满腔怒火。
因为法医从女童尸体口腔中发现了一个 U 盘。
那个 U 盘也是层层加密，直到深夜我才将它破解。
这一夜谁也没有睡觉，U 盘里面有视频。
那些视频应该是她们卖淫时偷偷录下来，根据视频录音，大部分找到她们的男人都是有妇之夫，她们偷偷拍下视频然后进行勒索。
其中就有一段虐待女童的画面，几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先是将口红涂到一个女童的脸上，最后又将她推倒在地，用高跟鞋踩着。
U 盘中的最后一个文件是陈月录下来的，内容是她正在跟豆豆进行交易。
那是谁将 U 盘放在女童体内的呢？是陈月还是谁？
这是我心中最大的疑问。
刑警通过调查确定了死者的身份：死者，男，是一名工人，离异，在 17 年莫名其妙带着两个女儿失踪。因为工地上人员流动较大，该男子也不常跟家里人联系，只听说他找了一个姓燕的女朋友。
所有人都以为他带着女儿去到外地生活，没有想到他们早已经遇害。
而在这个时候，陈月的账号更新了。
11
她更新了一条视频，视频内容是她在报平安。
我们也根据她发的视频，几乎是瞬间定位到她的位置——她位于长春双阳区的某个居民小区里。
我们立马通知就近警局派出同事前去，但我看着陈月的视频却怎么也感觉不对劲儿。
这段视频太糊了。
视频中陈月的妆容十分地浓，更重要的是，她的眼角有颗小痣。
「王队，陈月恐怕不在了。」我对王队说。
王队也看出了端倪：这段视频并不是现在录制的，而是早就录好了，要知道女人是不会随便改变妆容的，这种妆容比较粗糙，不是现在流行的方向，跟她以前视频也不一样。
更何况我这两天把她的视频前前后后看了好几十遍。
我发现她在 18 年之前眼角还有颗小痣，之后就没有，可视频里却有。
刑警根据我们提供的线索很快找到陈月，跟我预想的一样，她早就已经死去，死因是吸毒过量。
小女儿张玲不知所踪，只有痴呆的大女儿张静被留在屋子里面，像是被人遗弃。
当张静被带回局里的时候，我代表网安大堆去看了一下，只见她表面上白白净净的，也不怕人只会呆笑，衣服下面却是伤痕累累。
女民警心疼她，想带她去好吃的，张静看见我手中的 U 盘时却突然尖叫了起来：「害怕，阿姨害怕，有血！」
「塞进去，塞进去，阿姨让我放进去，坏人！」
12
检查过后，确定张静并没有遭受过性侵害，这让我们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那条报平安的视频是陈月的好友所发，她也是卖淫团队的一员。
陈月在当天就已经死去，而张玲也被她们带走，而张静因为太闹腾被丢下。
根据这人提供的线索，刑警顺藤摸瓜将这个杀人卖淫的团伙一锅端。
想来非常奇怪的是，她们前前后后一共骗了一百多人，却没有一个人报案，在民警上门调查时，他们也矢口否认自己被骗过。
这个以直播为主的卖淫团队管事的是一个女人，五十多岁，看起来雍容华贵，大家都叫她燕姐。
燕姐被捕后交代，她们一刚开始只是在 X1 视频上直播，全国飞牟利，可渐渐地，她发现这种方式只能吸引到一小部分人。
于是她便想到打造人设，根据男人的心理特点，利用手底下姑娘姣好的相貌面向大众直播，从卖淫转向诈骗。
她们选择的人也有着一定的特点：已婚，有钱，拥有着一定的社会地位。这样哪怕是被骗钱财，再加上拍下的视频，很少有人选择报警。
王队听完连连感叹：「这燕姐也是个人物，只是想法用错了地方，其实她已经走对了第一步，只是后面的步子全错了。」
王队的意思是如果燕姐可以好好利用互联网，走上正途而不是用来卖淫诈骗，她依旧可以有很好的发展。
李文对直播不感兴趣，那时的我们也没有看出来直播的潜力，只有老王默默看透了一切，依旧还是每天端着保温杯上班下班，偶尔看看直播。
话说回来，虽然陈月的死因已经查明，网络卖淫团队已经抓获，但墙里的那两个死者却依旧不知道是何人所杀。
燕姐跟那群姑娘咬死了不松口，说自己根本没杀过人。
我查看了燕姐的手机以及电脑，没有任何异常，既然她们都能够整出个虚拟 ip，删除手机电脑中的文件还不是易如反掌。
在看了她的购买记录后，我申请审问燕姐。
13
燕姐对付男人很有一套，对待咱老刑警就哭诉不易，稍微年轻一点就装作知心大姐姐。
看见我进来一眼就认出我不是刑警。
「你不是刑警吧。」
「你跟他们不一样，你身上的书卷气很浓，我看人很准。」燕姐举手投足之间都是风情，可惜遇上了我。
虽然她已经将所有东西删除干净，可我还是从种种日常痕迹中找到了突破口，一个可以击垮燕姐心理防线的突破口。
「燕这个姓很少见，我姐姐名字里面也有一个燕字。」我这样说并不是为了跟她套近乎，而是先放松她的警惕。
燕姐这种人肯定少不了跟警察打交道，看起来越老道她越警惕，只有将破绽露给她，让她以为我只是一个愣头青故作老成才可。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我会把我知道的都说给你。」燕姐满不在乎，那些话她已经说了无数遍，不在乎多说一遍。
「你挺厉害的，像你这样心理素质过硬，心思缜密的女人不多见。」
「谢谢夸奖。」
「那么你真的觉得你的一切安排都天衣无缝吗？虚拟 ip 进行直播，线下卖淫，知道陈月吸毒还提前录好了报平安的澄清视频。」
「不只是这样，你还十分懂得人性，在一众乌烟瘴气的直播胡搞瞎搞时，你反其道而行之之，把手底下的姑娘全部包装一遍，用人设来吸粉。」
「警官，我只是想赚钱而已，没有想那么多。」燕姐淡淡地说。
「所以你也是为了钱杀人吗？」
「笑话，我杀什么人，我坦坦荡荡，做了就是做了。」
「那你为什么不肯承认杀了人呢，杀了自己的姘头还有一个无辜六岁女孩。」
燕姐依旧淡定地看着我，拿准了她们没有留下任何证据。
我将她的日常消费记录还有张静、张玲的照片拿出来。
「张玲这个名字不错。」
我说出这句话时，燕姐有些坐不住。
我继续道：「从 2017 年起，你每年的 8 月份都会外地一趟，虽然你仔细删除了，可是你去做的地方都有记录，这些你抹除不了。」
「你花大价钱让人定期为你们更换虚拟 ip，删除手机电脑中的东西，那个 U 盘也是层层加密，你很聪明，每次都是用现金支付，找的都是不同的人，我是网警，很容易看出不同人的手法。」
「我还查过了，你去的地方有一个全国闻名的寺庙，虽然你名下在那里并没有任何消费，于是我从你身边的人开始查。」
「终于让我发现，你每年都会以张静跟张玲的名义捐一笔钱给寺庙，死去的那个孩子也叫张玲，不会这么巧吧？」
「呵。」燕姐轻蔑地笑了一声，但是手却紧张起来不断玩着头发，我就知道我的想法是对的。
燕姐笑笑说：「张玲是我捡的，看见这个孩子可怜就捡了。」
「那张静呢？她是男死者的女儿吧。」
燕姐直接站起来拍桌子：「你有证据吗？」
「当然有，只是时间问题，我们已经提取了两人的 DNA，只要检验结果出来一切都明白了。」
「你经常会买一些男装，男人的生活用品，一模一样的码子，你用不上，身边没有常陪的性伴侣，因为你烧给了男死者。」
「你那些姑娘说认识男死者，是他们的客人，却没有一个人承认跟他发生过关系，你们对于客人的定位是有钱，有一定的社会地位，而那个男死者只是一个工人。」
燕姐说出来卖的从来不会挑选嫖客，在我说起男死者时，她的表情变化很微妙，像是眷恋又有愤怒。
「还是那句话，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瞎猜的话我可不会任你冤枉。」
她一字一句说出，眼睛却直勾勾盯着桌子上的照片。
任谁看见昔日爱人化成白骨心中总会有点不舍。
还差最后一步，还差最后一步就可以彻底击垮她的心理防线，让她说出杀人的事实。
「我们调查过了，在男死者丧妻之后他一直没有在娶，因为皮肉关系你认识了他，那个时候你还不是燕姐。」
我的耳机里面传来一个声音，是法医在男死者所佩戴的机械表中发现了血迹。
「这是你送给他的吧。」我指着相片上男死者白骨化手臂所戴的一只表。
「跟你手上那只很像，你们当时很恩爱吧。」
燕姐摘下了手上的表放在桌子，神情依旧漠然，她被手表遮盖的手腕处有一道疤。
其实那滴血迹如果被检验出是燕姐的，这桩案子基本就可以结了，可我却想让她自己说出来。
我话锋一转：「不过谁会真的对一个妓女好呢，你们俩都离过婚。」
人是很难承认自己不被认可，不被接受的，燕姐摸爬滚打半辈子没有再嫁人，也没有跟哪个男人有长期的关系。
她对男死者的感情很深，这么多年表都还没有摘下。
再深也没有用，人都变成骨头了，我虽然不懂女人，但我懂心理。
所以我列举了种种男死者对于燕姐根本没有感情，只是骗她钱财的证据。
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最不忍的事情，她起初还反驳，最后却仿佛认命一般趴在桌子上哭泣。
「他是我的客人，我认识他的时候一个月只能够赚八千，我把钱全给了他，他带着两个孩子，大的叫张静，小的叫张玲。」
燕姐缓缓开口，说出了那段被封在水泥中的往事。
14
燕姐在认识男死者后，就把钱财全数给他，让他用来供养两个女儿，张静那个时候也不是痴呆。
因为男死者辞去了工作，所以燕姐便想到了用色情直播来赚钱，随着钱越赚越多，燕姐也感到不安，直到发现男死者跟其他人上床。
燕姐那天晚上跟他起了争执，因为被殴打，所以她又叫上了几个姐妹，几个女人下手没轻没重将死者推倒，头磕在地上，生死不明。
张玲哭着上来保护爸爸，却被愤怒冲昏头脑的燕姐扇了一耳光，随后就是多年的委屈爆发，她想到可以拍下虐打张玲的视频，以此来让男死者后悔。
然后就同视频中一般被虐待，又因为年幼身体有病，张玲也一命呜呼。
玩耍回来的张静看见这一幕直接吓傻，燕姐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男人已经死了。
惊慌失措之下，她们起了争吵，陈月并没有参加那次的行动，因为那天杀人的时间她正在跟豆豆发生关系。
因为怕陈月将事情说出去，所以她们要求陈月来处理尸体，最后她们将尸体封在了墙里。
「我一直在找那个 U 盘，我以为在陈月的手上，所以就算是她吸毒我也不敢多说什么。」
「那个 U 盘是陈月让张静放进张玲体内的，她没有参与，她想要保留证据，她跟豆豆上床的时间你们在杀人，这是她的不在场证明。」我告诉燕姐这件间情，她闭上眼睛说这些年她一直在后悔。
她后悔杀了人，后悔跟男人认识。
所以当她捡到一个小女孩时，她没有任何犹豫，把她的名字也取做张玲，对于张静她也带在身边，年年捐款赎罪，时时给男死者烧东西。
我走出审讯室时，王队跟李文都对我竖起了大拇指，我却看着被手铐拷走的燕姐陷入了深思。
她突然回头问我：「他真的对我没有过感情嘛？」
没等我回答，她又叹了一口气说道：「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他死了，我也老了。」
那个时候我看着燕姐的背影想了很久。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就是经历那桩案子，我发现人类真的很奇怪。
如果豆豆跟提问者早日报案，那么陈月是不是不会死，还有那些被骗的男人，明知道是骗局，为什么还要往里跳。
这桩案子说到底就是一环套一环的骗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每个人都欺骗着他人。
这么多年过去，当年看《黑客帝国》后满腔热血想要当网警的激情已经不复存在，人到青年就已经投入了对头发还有眼睛的保养之中。
激情褪去，随之而来的是我对网警这个职业更加深层的理解。
网警也并不是表面上那样「轻松」，我们将要面对的是犯罪者最毫无遮掩的内心，与行骗者争分夺秒。
然后将这险恶用心剖析在民众面前，使得那些骗局，隐藏在暗处的东西无所遁形。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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