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宋成武，今年26岁，河北沧州人，是一名理发师。
六年前，我妈到市里开了一家理发店，由于价格合理，口碑上乘，收获了一波客户，每天忙得不可开交。
随后，我妈把我和弟弟接了过去，带我们学艺。后来，我妈又陆续开了几家分店，生意都还不错。
打小穷怕了的我妈，未雨绸缪，在市里给我和弟弟各自按揭了一套两居室的单元房，让老家人羡慕得直眼红。
自打搬到市区以后，我们娘仨鲜少回老家，即便是村里有了红白事儿，也极少参加，究其原因，还得从我家那点破事儿说起。
02
我爸宋大男是个木匠，但是打我记事起，就没见我爸做过木匠活，他每天喝得醉醺醺的，不是倒在院子里呼呼大睡，就是躺在大街上胡言乱语，给我们全家丢尽了脸面。
据说，我爸年少时不学无术，在我爷爷的“逼迫”下才勉强学了一门手艺，爷爷走后，他两手一摊，天天靠山吃空。
奶奶虽然也很讨厌自己的大儿子这样，但我爸从小到大被当成宝贝宠坏了，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只是等我爸到了结婚的年纪，我奶奶才慌了神，因为十里八乡都知道我爸的德行，没有人愿意把自家女儿嫁给他。
我奶奶托人给我爸介绍了一个外地姑娘，也就是我妈。我妈刚开始还蒙在鼓里，被我爸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打动了，很快跟我爸结了婚。
婚后，我爸逐渐暴露了本性，他除了喝酒，就是四处闲逛，总之，从来不钻研赚钱的事儿，让我妈伤透了心，但当时我妈已经怀了我，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生下我之后，我爸倒是消停了一阵子，还去村东头螺丝厂找了份工作，我妈喜出望外，以为我爸终于洗心革面了。
于是，第三年，我妈又生下了我弟弟。
弟弟的到来，给我们原本并不富裕的家庭，带来了更大的压力，加上养育我们要耗费大量的精力，我爸干脆眼不见心不烦，没事儿就躲清静去了，只剩下我妈一个人带娃。
我妈望眼欲穿，待把我和弟弟送进学校，她叫来老家的舅舅，跟她一起在镇上开了家理发店。
理发店的生意一直不温不火，但应付我和弟弟的学费和一家人的开支，勉强是够了。
03
后来，舅舅在我们当地讨了个老婆，生下了一儿一女。
舅舅为了撑起家庭的重担，放下理发店的生意，一个人去天津工地上打工，每月将挣来的钱悉数寄回。
世事难料，结果，舅舅在一次高空作业时，摔了下来，当场死亡。
此时，我爸清醒了，当着我舅妈的面，拍着胸脯说，弟妹，弟弟的事儿搁我这，你放心，当时舅妈不知是伤心还是感动的，哭得稀里哗啦。
随后，我爸便踏上了前往天津的征程，一个人处理舅舅的后事，一个星期后，他拿回两万块钱交给舅妈，说我舅舅属于违规作业，本来包工头不准备赔偿，好说歹说要回来两万块钱，让我舅妈收好了。
舅妈将信将疑地接过这两万块钱，还是对我爸千恩万谢。
半年后，我爸去县城全款买了一套三居室，装修水准也很高，我妈起了疑心。有一次我爸喝了酒，在我妈的逼问下他才说出了真相，原来是我舅舅出车祸后对方赔偿了三十多万，他仅仅给了我舅妈个零头，知道真相后，我妈气得拿着鸡毛掸子抽他，他一边躲还一边振振有词地说，这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小家。
后来我妈一直劝说他把房子还给我舅妈，毕竟这是我舅舅的命换来的，就应该留给他的孩子们。况且，如今我舅妈也没有经济能力，这笔钱可以解他们的燃眉之急。
我爸说啥都不肯给，气得我妈要跟我爸断绝关系。房子装修好以后，我妈从来没去住过，也不允许我们去住。
我爸倒好，自己在那套房子里极尽享受，经常约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来过夜，气得我妈捶胸顿足。
有人劝我妈跟我爸离婚，可我妈一心想着把这套房子要回来还给我舅妈家，就一直拖着没离，但两个人的关系降到了冰点。
04
我爸还有个弟弟叫宋二男，也就是我叔叔，不仅长得一表人才，还念过大专，在村工厂当会计，到了找对象的年纪，自然是门庭若市。
于是，在我奶奶的把关下，找了我婶婶这个长相美丽，身材高挑的女人，让很多人羡慕至极，这些人里面还包括我爸，他总是话里话外地夸我婶婶长得好看，我婶婶被说得一阵脸红。
有时候，我叔叔提醒我爸，当大伯子的说话要注意点分寸，我奶奶就在一边帮腔，说都是自家人，这有啥，气得我叔叔干瞪眼。
婚后，我婶婶生下一对龙凤胎，我奶奶走在街面上，腰杆挺得笔直。
小堂弟小堂妹一岁多的时候，叔叔骑着摩托车外出报账，结果发生了意外，整个翻到了马路沟里，尽管抢救回来一条性命，最终还是成了植物人。
婶婶为此哭干了泪水，奶奶为了留住婶婶，就把照顾叔叔的重任揽到了自己头上。
她每天给叔叔翻身、喂食、聊天，期待着叔叔能尽快醒过来。
但天不遂人愿，叔叔恢复得很缓慢，再后来意识倒是清醒了些，但还是不能说话，不能行动。
婶婶的娘家人劝她离了再找一个，婶婶回来后，把她妈的原话告诉了奶奶，奶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劝说婶婶，说会把婶婶当成自己的亲闺女疼，让她务必要留在这个家里。
婶婶也感动得不得了，觉得自己这时候走了太不仁义，况且，还有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自己走了，孩子铁定不会幸福，就忍了下来。
自此以后，婶婶每次回娘家，奶奶都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要留在娘家吃饭，是因为怕娘家人再煽风点火劝婶婶另嫁之类的。
05
婶婶倒是也听话，极少在娘家吃饭过夜。
据说，有一次，婶婶家来了个远房亲戚，因许久未见婶婶就留宿在了娘家。
结果当天晚上，我家周围的几个邻居，就听到我叔叔鬼哭狼嚎的声音，第二天，街坊邻居们不放心，去我家看望叔叔，结果发现叔叔身上尽是鞭子抽过的伤痕。
原来是我婶婶当晚没有回家，我奶奶起了疑心，一气之下就拿我叔叔出气，怪我叔叔不争气没能让她留住我婶婶。
我叔叔不会说话，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奶奶越听越来气，叔叔叫声越大，奶奶打得越狠心。后来，叔叔干脆就咬着被子不出声了。
村里人七嘴八舌地说我奶奶狠心，但别人家的事儿，也不好多说什么。
婶婶回来后，奶奶拉着她的手问东问西。婶婶哭得很是委屈，奶奶也陪着她落泪，不知情的还真以为她们是一对落难的母女。
似乎是从那时候起，奶奶意识到婶婶也是个女人，也是渴望X生活的，以我叔叔现在的状态，显然没有这个能力。于是她就暗戳戳地想起了办法。
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想法，我奶奶把我爸叫了回来，我爸一听是这事儿，激动地不得了。
婶婶也半推半就的同意了。
于是某个风清月高的夜晚，两个人有了苟且之事。关键是，他俩还当着我叔叔的面！
06
叔叔见此情景，着急地呜呜乱叫，俩人却恬不知耻地越来越兴奋。最后叔叔干脆捂着被子闭上眼睛装睡。
大概从那天起，奶奶就不尽心照顾叔叔了，以前每天给叔叔喂三顿饭，后来改成了每天一顿，以前她还定期给叔叔翻身擦洗，现在基本上一次也没有过。
叔叔的房间里，时不时地传出来一阵阵痛苦的呜呜声，有时候我们放学回家，掀开叔叔的被子，看到叔叔的身上经常是青一块紫一块的，还伴着一股臭气熏天的味道。
后来，由于受不了那种味道，我们也极少去叔叔的房间了。大概过了半年光景，叔叔去世了，走得时候眼角还含着泪。
叔叔走的时候，我爸哭得那叫一个惨，但一想到叔叔在世时，我爸非但没有关心过叔叔，还跟婶婶做出那样伤天害理的苟且之事，我就对我爸嗤之以鼻，还暗地里啐他唾沫。
我爸却浑然不觉，这段时间，两个惺惺相惜的人竟然生出了感情。叔叔走后，我爸和婶婶把那个房间打扫干净，两个人光明正大的过起了夫妻生活，更讽刺的是，房间里还挂着我叔叔的遗照。
这些事儿我妈全都知道，但那时候除了没有办离婚证，我妈已经完全跟我爸切断了联系。
为了我们将来的生活，她火速搬到了市区，开了一家理发店。
有时候我在想，奶奶之所以撮合我爸和我婶婶，既是出于心疼自己的大儿子，又是为了留住婶婶罢，真是两全其美，一般人真想不出这种主意。
但我爸除了这方面殷勤以外，依旧不出去挣钱。眼瞅着堂弟堂妹年龄越来越大，生活开销也与日俱增，奶奶和婶婶两个女人是无力负担的，我爸又指望不上，于是奶奶打起了给婶婶介绍对象的主意。
叔叔走后四个月，奶奶就托媒人领回一个外地男人。
那个男人也在我们村工业园打工，大概是家里兄弟多的原因，他也愿意入赘到女方家。再加上婶婶颇有姿色，他更是求之不得。
很快，两个人就办了婚事。
婚后他们一家四口仍跟奶奶住在一起。男方没有结过婚，说想跟婶婶再生一个孩子，婶婶和奶奶满口答应，没想到次日，奶奶就带着婶婶去镇医院上了环。
男方一直望眼欲穿地等着婶婶怀孕，好吃好喝地伺候着，结果见婶婶的肚子许久都没有动静，就带着婶婶去镇上的医院检查。
结果奶奶把他们带到自家外甥女所在的医院，我表姑一本正经地跟他们说，我婶婶由于前几年生孩子落下月子病，身子虚，别急，慢慢来，男方竟然信以为真。
07
那几年，那男人挣了钱都悉数交给了我婶婶，婶婶把一部分钱花在自己身上，一部分留给孩子们。婶婶本来就上乘的姿色，一经打扮更是出众。
那男人更是喜欢自己娶了个好老婆。
事实上，我爸跟我婶婶从来没断过，那个男人刚进门的时候，他们还有所避讳，躲到县城的房子里偷，后来时间久了，觉得反正那个男人白天上班，不如就在家里，省得婶婶来回跑了。
结果被那男人逮了个正着，婶婶信誓旦旦地表示不再犯了，那男人一心想着与婶婶白头偕老原谅了婶婶，后来又发现了几次，他忍无可忍，一气之下，就在院子里的枣树上自缢身亡。
堂弟堂妹放学回来恰好看到那一幕，吓得魂都散了。奶奶一边捻着佛珠，嘴里一边念叨着：造孽呀，真是造孽呀。
我心里鄙夷，你们造孽又不是一回两回了，看你们下一步还能整出啥幺蛾子。
那男人的家人赶过来讨说法时，奶奶和婶婶一个劲儿的哭，看起来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口口声声说，这孩子咋就想不开呢！来年，俩人生个大胖小子，好日子在后头呢！
听得男方家人也有了同理心，暗自责怪着自家儿子想不开，然而我爸跟我婶婶的苟且之事，他们完全蒙在鼓里。
我又鄙夷道，你们可真是会表演！
08
送走了那个男人，奶奶和婶婶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男人虽说挣得不多，但也足够维持堂弟堂妹上几年学了。只是可怜了他，在这边待了几年，白掏了力气，年纪轻轻命没了，连个孩子也没留下。
再后来，奶奶又托人给婶婶介绍对象，结果十里八乡都是谈她色变，外面传得很邪乎，说我婶婶是吸血鬼，专吸男人的血。
我爸要跟我妈离婚，我妈还是不同意，说如果把房子过户给她，她就同意，我爸又舍不得，只好作罢。
婶婶就名不正言不顺地跟我爸在一起，被人骂成了抢自家嫂子男人的小.三，婶婶才不管这些呢。
她厚着脸皮跟我爸泰然处之，还搬进了我爸县城那套三居室里，过起了城里人的生活。
为了生活好一些，婶婶把自己的存款拿出来，在县城开了个饭馆。
开业之初，打折力度较大，门庭若市，但随着价格的调整，以及人们得知我爸和婶婶的事儿之后，都避而远之，加上疫情的影响，生意一落千丈。
婶婶既要顾饭馆，还要顾两个孩子的学习生活，我爸是指望不上的，饭馆终于在去年年初倒闭。
那时候婶婶已经摘了环怀上孩子，她天天跟我爸置气，扬言要打掉孩子，我爸好赖哄着。最终婶婶如愿生下一个女孩，可乐坏了只有俩儿子的我爸。
09
为了给孩子赚奶粉钱，四十多岁的我爸南下打工，去电子厂做起了流水线工人。
春节期间，我跟我妈一起回来，见过我爸一次。他皱纹满面的脸上写满了疲惫，灰白的头发格外扎眼。
最后，我得说说我妈。
这些年我妈的理发店开了一家又一家，她把我和弟弟，还有舅舅家的一双儿女都带出来了。
我们跟着她学手艺，后来又去艺术学校深造，我妈就是我们的榜样，因此我们学习起来也格外用心，如今每个人都能在店里独当一面，我妈满是欣慰。
我妈鼓励表弟表妹好好打拼，将来店里会拿出一部分钱给他们买房，表弟表妹干起来也格外用心。
至此，我想，舅舅在九泉之下也该安心了。
至于我妈跟我爸的事，人们都劝我妈告我爸重婚罪，但我妈没有，如果说当年她为了舅舅的房子，跟我爸死磕着不离婚，那么如今，以她的经济实力，足够买几套那样的房子了。
因此，她主动跟我爸提了离婚，在民政局门口分别的时候，我分明看见我爸眼里含着泪，不知他是不是后悔了。
我妈则满面春风，开启了她的生活新篇章，后面还跟着拥戴她的四个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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