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早期革命中,有许多革命家死于国民党的屠刀之下,瞿秋白就是其中之一。
他是革命文学事业的奠基人,曾创办过革命刊物《前锋》和《向导》,还曾担任过我党的中央局常委和中央政治局常委,也曾一度担任过中华苏维埃共和国的教育部长与执委会委员。
在四一二政变后,他就一直是国民党的眼中钉,肉中刺。
(一)、辛苦遭逢起一经
1934年10月,红军主力决定进行大规模战略战役,瞿秋白坚决要求随军一道,踏上长征之路。
奈何他的身体一直不好,肺结核十分严重,每每总是说不了几句话,就咳嗽的厉害,仿佛要将肺咳出来一般。
这样的身体状况,怎能适应长征的舟车劳顿和一路艰辛?
最终,在大家的劝说下,瞿秋白留在了瑞金,领导革命武装力量继续坚持斗争。
尽管没有参加长征,可肺结核还是日益严重,如果不及时进行治疗,恐怕命不久矣。
经过多方打听,瞿秋白决计前往上海,治疗顽疾。
若直接从江西北上,这一路关卡重重,恐怕还未等到沪上,便已遭到逮捕。
经过多方考虑,组织为瞿秋白制定了一套周密的求医路线,自江西前往国民党力量相对薄弱的福建,而后转道香港,再从香港乘坐轮渡,一路前往上海。
到了福建,还正好可以指导一下当地的革命工作。
于是,瞿秋白化名为林祺祥,一路辗转来到了福建长汀。
他知道国民党的特务们嗅觉很是灵敏,因此行事谨慎,处处小心。
可人算不如天算,瞿秋白不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他竟然在行进途中遭到敌人抓捕。
瞿秋白一行人走到了长汀的水口镇,在这里,他被国民党的钟绍葵带人抓捕回去。
敌人一直在拷问瞿秋白的真实身份,而他则一口咬定,自己只是一名普通的赤脚医生。
反正国民党底层的士兵又从没见过他的照片,只要这样拖延几天,说不定就等得到释放。
在等待的日子里,噩耗传来。某一天,国民党的吴淞涛亲自带人来提审狱中的瞿秋白。
他厉声问道:“说,你叫什么名字?”
瞿秋白斩钉截铁地回答道:“林祺祥”。
吴淞涛恶狠狠的说道:“好,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语毕,一个佝偻着身形的中年男子被带到了瞿秋白的面前。
瞿秋白一看,心里凉了半截。
原来,此人乃收发员郑大鹏,他知道瞿秋白的真实身份。
只见郑大鹏,卑微地冲着吴淞涛点了点头。
很显然,瞿秋白遭到了叛徒的出卖。然而,真正出卖他的并非郑大鹏一人。
当时担任福建省委书记的是万永成,他的妻子遭到了国民党第八师的逮捕。
在一番严刑拷打之下,她说出了瞿秋白在长汀被捕的事实。
此事一经汇报,国民党方面非常重视。马上给第36师师长宋希濂拍了一封电报称:“共党头目瞿秋白现在,务必严密清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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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那么,作为我党早期领导人之一的瞿秋白,在最后的日子里,有何心路历程呢?
不妨通过宋希濂的回忆,来找寻那份历史。
其实,宋希濂早年间也是共产党员,他的入党介绍人,正是陈赓将军。
然而,中山舰事件发生后,他选择了退党。
后来在解放战争中,宋希濂又被我军俘获,直到1959年才被允许特赦。
作为36师的师长,宋希濂见证了瞿秋白从审问到被杀的全过程。
到了晚年,他还时常感叹:“杀了瞿秋白,是我一生中最遗憾的事情。”
宋希濂回忆道,在瞿秋白身份被发现以后,自己并未过多的为难他,还特地给瞿秋白安排了一个单间,一日三餐都是精心安排的。
如此一来,或许瞿秋白能被感动,而多说出一些信息。
不过,宋希濂的如意算盘打空了。
在审讯期间,关于组织的问题,瞿秋白是只字不谈。
每天的审讯结束后,不论是狱警还是军官,都争相来找瞿秋白求字。
瞿秋白则是来者不拒,即使很疲惫,也通通满足了他们的要求。
国民党中央每隔几天就会来电询问审问情况,对瞿秋白很是重视。
而宋希濂则只能如实作答,南京方面急了眼,直接让人到长汀来进行审问。
宋希濂不免开始担心起来,如果瞿秋白还是三缄其口,他很可能会被直接带到南京,进行“审判”。
届时,很可能会被用刑,甚至是直接处死。
宋希濂的担心并未发生,事情却朝着另一个坏的方向发展。
没过几天,蒋鼎文给宋希濂打来了电话,转告道:“委员长命令,将瞿秋白就地枪决,照相呈验。”
紧接着,国民党的喉舌媒体开始铺天盖地的宣传瞿秋白“被捕”的消息。
蒋介石俨然就是要将这件事情扩大,让宋希濂没有任何保护瞿秋白的空间。
军令难违,宋希濂马上召开了会议,将参谋长、军法处长、军医等一行十人悉数找来。
宋希濂正声说道:
“上峰的决定,经过了深思熟虑,我等不宜有异。与共党的斗争,已经到了最要紧的时刻。我们作为军人的天职,就是无条件的遵从命令。
首先,根据委员长最高指示,我决议,次日晌午,向瞿秋白传达枪决指令;并告知其后日中午执行,同时询问其遗物、遗言。
参谋长负责指挥部的警戒任务,从现在开始至19日,不允许任何人随意进出,更不允许在大院里随意交谈。为了防止瞿秋白发生意外,陈军医按照个人意愿,决定是否陪同。
其次,执行枪决前,置办好送行宴,酒肉菜品当一应俱全。饭毕,送人前往罗汉岭。枪决结束后,法处长与政训处长签字,照相,呈递上峰,而后装入棺椁,就地埋葬。”
(三)、荡气回肠,万世流芳
大家都知道瞿秋白的为人,也很敬佩他,所以谁也不曾难为过他。
在得到确切的消息后,陈军医和参谋长两人决定,直接向瞿秋白透露上级的命令。
他们在第二天中午拿着好酒好菜,去牢房探监。
大家就像老朋友一样,瞿秋白很热情地招呼二人坐下。
三人斟满酒后,陈军医一饮而尽。瞿秋白也跟着满饮,笑着说道:“好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参谋长开始说起此行的目的。
他正襟危坐的说道:“瞿先生,我们恐怕要送您上路了。现在接到了南京方面的命令,要将您直接枪决。”
瞿秋白慢慢地喝了一小口,不紧不慢的说道:“嗯,这才符合蒋介石的为人。我和二位说过不止一次,从未有活着出去的打算。如此一来,也算是对我的成全。实不相瞒,我一直等待着这一天。”
说罢,一饮而尽。
瞿秋白斟满后,举起酒杯对着二人说道:“感谢二位的照顾,也感谢你们能来送我最后一程。”
话刚说完,一杯酒又下了肚。陈军医和参谋长二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应声。
陈军医率先开口打破沉默:“瞿先生,不知还有放心不下的事情,尽可以托付给我和参谋长。”
瞿秋白思量片刻,他告诉陈军医,希望能把那篇《多余的话》带给自己的挚友,在报纸上刊登出来。
这件小事对陈军医而言不成问题,他连忙点头应下。
当然,他也知道宋希濂不会拒绝。
参谋长又问瞿秋白还有什么要交代的,瞿秋白表示自己已经了无牵挂。
月明星稀,瞿秋白睡得格外平静,一旁的陈军医却一根又一根地点着烟,彻夜未眠。
他很希望瞿秋白能够大闹一番,这样也可以减轻心中的负罪感。
辗转反侧之中,天光乍现,又是一个大晴天。
瞿秋白早早地起来,整理好衣物,提笔写道:方毕命之令已下,甚可念也。
秋白半有句:“眼底烟云过尽时,正我逍遥处。”
此非词谶,乃狱中言志耳,秋白绝笔。
宋希濂站在二楼,望着昂首阔步走向死亡的瞿秋白,感慨万千。
他的确是想去送最后一程,可他实在没有勇气。
瞿秋白高亢地唱着《国际歌》,毫无畏惧之意。
沿街的人民纷纷驻足,为这位英雄献上注目礼。
在众人的不舍中,瞿秋白一路来到了中山公园。
按照规定,将在这里为他拍遗照。只见瞿秋白将两腿分开,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仿佛不是要被处决,而是解脱。
用宋希濂的原话说:“瞿秋白给世人留下了一名革命者最后的风采。”
饮酒正酣的瞿秋白,望着那带刺的银枪,高唱起红军军歌,他要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为自己所热爱的革命事业,献上最后一曲。
瞿秋白时不时地振臂高呼道:“中国共产党万岁!”“中国革命胜利万岁!”“共产主义万岁!”
至行刑地点罗汉岭下,瞿秋白找了一块绿莹莹的草地,径直过去,席地而坐。他说道:“别送了,就这里吧!”
“砰砰”两声枪响,瞿秋白应声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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