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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前，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大学的Miles Davenport教授与同事做出了一个大胆的预测：每过108天，针对新冠病毒的抗体就会减半。按这个速度，那些在临床试验中取得90%以上保护力的疫苗，效力在6-7个月后就只剩下七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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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的是，这个猜测正在成为现实。随着越来越多长期数据的出炉，人们发现曾接种疫苗的志愿者，感染新冠的风险正在不断增加。来自以色列和英国等地的数据也表明，在预防疾病传播上，疫苗看似正在失去它们的作用。这还没有将Delta变种考虑进来。
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浮上水面：如果打完新冠疫苗，免疫力也会不断衰退，那我们该怎么办？
衰退是一种误读
我们首先需要认清一个事实——由疫苗带来的免疫反应会变弱，这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疫苗的设计就是如此，它们模拟外来的病原体，刺激身体做出免疫反应。就像感冒后免疫反应不会持续终身那样，打完一些疫苗后的免疫反应也不会持续终身。
在接种完疫苗后，人体里会快速产生大量中和抗体，它们能在病毒入侵细胞之前，就将它们拦截。但这些抗体来得快，去得也快，免疫系统的精妙之处就在这里：想象一下，自出生以来，我们曾接触过多少病原体或是疫苗？如果身体产生的中和抗体永不衰退，那我们的身体要消耗多少能量，才能让血液里充满着针对不同疾病，却可能永远用不上的抗体？
图片来源：123RF
所以人体演化出了更聪明的办法：细胞层面上的免疫。我们不需要随时准备大量抗体，而只要在遇到真的病原体时，有随时产生这些抗体的能力就够了。就好像为了不饿肚子，我们没必要总是把冰箱塞得满满当当。真到饭点，有钱能随时叫外卖就够了。
而且，身体里还有免疫T细胞，能对感染病毒的细胞发起攻击。它们也能和抗体一道，对病毒形成立体打击。
所以在没有发生实际感染的情况下，我们在志愿者身体里检测出抗体水平在不断下降，并没有太多的意义。疫苗的意义并不在于在接种后的几周到几个月里能带来多少中和抗体，而在于人体接触到真正的新冠病毒时，能起到怎样的保护。
如果考虑到细胞层面上的免疫，那么免疫力正在衰退的说法就不够准确。产生抗体的免疫B细胞在疫苗接种后的至少半年里，数量不断上升，且质量也在不断提高，能用更少的抗体取得更好的效果；而T细胞的数量也没有大幅下降。按宾夕法尼亚大学医学院的免疫学家John Wherry教授的观点，“你（的身体里）有预备军。循环抗体可能在不断减少，但免疫系统却能马上再次投入行动。”
疫苗依旧能带来保护
但科学家们担心，即便是免疫系统的记忆力，可能也并不是那么持久。以色列在今年8月发布的一些数据发现那些接种疫苗较久的人，也更容易感染上新冠，似乎暗示疫苗已经失去了作用。
▲更早接种疫苗的群体（红色），核酸检测阳性的比例显著升高（图片来源：参考资料[4]）
但这些数据并没有看上去那么恐怖。随着时间推移，接种过疫苗，却又感染新冠的人看似越来越多，但总体来看，这依旧是小概率事件。诚然，疫苗预防感染的数据看起来有些变糟，今年春季的感染预防率最高可达90%，而近期的预防率只有60%-70%，但这不代表疫苗失效了。
当人们看到60%-70%这组数据时，可能会以为30%-40%的疫苗接种者会感染新冠病毒，这个解读是错误的。这个数据的正确理解方式是，倘若一个人接种了疫苗，另一个人没有接种疫苗，那当他们都接触到新冠病毒时，前者的感染风险要比后者低60%-70%！可以看到，这依旧是个不错的数据。
更何况，许多报道中并没有区分感染的严重程度。比如以色列的报告中，仅用核酸检测来判断感染与否，而没有透露这些感染者的严重程度。我们甚至不知道这些新冠的遗传物质是否还有活性，或者是否能传染。
另一些数据则清晰地指出，疫苗能极大缓解症状。比如早期的一些临床数据表明疫苗能减少90%-95%有症状疾病的风险。即便考虑Delta变种，这一数字现在也没有下降太多，约为80%。
这也就是为何很多感染新冠病毒的疫苗接种者，他们的症状更轻微，持续时间更短暂，也更不容易传染给其他人。
未来不可怕
乐观主义者相信疫情总会消失，即便不是在明天，也将会是在不远的将来。随着疫苗接种率的上升，新冠病毒肆虐的空间也会被进一步压缩。
即便疫苗带来的免疫力会不断衰退，这也不是世界末日。如果一个人接种了疫苗，并感染新冠病毒，他的疾病更容易得到控制。而一旦康复，病毒将更难再次感染同一个人。
图片来源：123RF
疫苗的作用是逐渐控制病毒，让疫情不再成为全球的健康危机。“疫苗接种的意义不在于让身体内完全没有病毒。”英国圣安德鲁斯大学的医学病毒学家Müge Çevik教授说道。
而且，我们还保有接种更多针新冠疫苗的选择——第一针让身体初步认识到病原体的模样，第二针让身体对其做出更强的反应，第三针则将免疫反应推上新的高峰。在生活中，这样需要接种多针的疫苗也很常见，比如HPV疫苗或是乙肝疫苗就是如此。
而在目前，许多专家认为还没有给免疫系统完善的健康成年人接种疫苗增强针的必要。这不代表未来也不用接种更多针新冠疫苗，但至少现在获得的数据并不足以推动增强针的接种。这是一个好消息。从某个角度看，我们无需额外的疫苗，就能有效控制疫情。
总体来看，疫苗产生的中和抗体可能会在短期内快速减少，但不代表疫苗就会失去作用。对于疫苗免疫力的衰退，科学家们也没有表露出太多担心。至少在有必要时，我们还有现成的手段可以对免疫力进行增强。相比之下，多篇报道均对全球疫苗接种率表露出了更大的担忧。毕竟只有更广泛的人群接种疫苗，才能体现出疫苗的群体保护效果。距离这一点，我们还有不少的路要走。
参考资料：
[1] COVID vaccine immunity is waning — how much does that matter? Retrieved September 20, 2021, from 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d41586-021-02532-4
[2] What We Actually Know About Waning Immunity, Retrieved September 20, 2021, from https://www.theatlantic.com/science/archive/2021/09/waning-immunity-not-crisis-right-now/619965/
[3] What does waning COVID-19 vaccine immunity mean? Experts say term is misleading, Retrieved September 20, 2021, from https://globalnews.ca/news/8202534/covid-vaccine-waning-immunity-explained/
[4] Israel et al., (2021). Elapsed time since BNT162b2 vaccine and risk of SARS CoV-2 infection in a large cohort. medRxiv, https://doi.org/10.1101/2021.08.03.212614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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