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节选自知乎盐选《荒唐的爱,不欢而散》,作者:小呀小猫咪等,有删减,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图片源自网络侵删】

1、

宋茵从浴室出来时,外间的灯被关了。

酒店房间里充斥着若有似无的松木香,她能听到衣服窸窣落地的声音。房间里进了人。

宋茵也没有多慌张,边擦着还在滴水的长发,边在黑暗中摸索着小步往床边走去。

今天她同客户谈生意,签了笔不算小的单子,那客户听说过她曾经干的一些荒唐事,酒至一半,便凑在她耳边说晚上要给她床上送个人。

不仅是极品,还是个绝色。

宋茵生意场上待惯的人,客户要给自己送床伴,自然没有推辞的道理。

却不想如今这个所谓的尤物还挺上道,趁她洗澡的时候,拿了房卡进了她房间,不仅将灯给关了,衣服似乎都脱了个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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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茵逐渐适应黑暗的同时,蓦地有一双手伸出,自身后搂住了宋茵的腰。宋茵瞬间被一股松木香所包围,显然是男人早做准备喷了香水,他的手隔着睡袍在她腰上轻轻捏了一把,若有似无的一下,偏生让宋茵软了半边身子。

再然后男人的头轻轻搁在了宋茵肩上,不由分说,那唇舌便啃向了她的脖子,碎发扫过她的下巴,微微带着痒。

宋茵由他乱啃一通,直到他松口喘息之际,这才蓦地转身,掰过男人的下巴,踮脚就这么吻了上去,男人亦低头回应着她的吻,而后去扯她身上的睡袍

他们边吻边往床边靠去,直至男人整个人被床绊了一下,向后仰倒在床上,宋茵也随之扑在他身上,蓦地低头含住男人的耳垂。

偏生男人耳垂上极为敏感,微微往旁边瑟缩了一下,瑟缩的同时,宋茵伸手打开了床头灯。

灯光骤起,勾魂摄魄的妖鬼在一瞬间现出了原形。

绝色当真是绝色,面容精致,鼻梁高挺,眼睛细长深邃,微微上挑着,偏生这眼尾泛红,便似白皙皮肤泛出的一抹桃花色,无端勾人。

更何况,他此刻满眼无辜,就像一只被抛弃的猫儿般,含着一层朦胧水光看着还压在他身上的宋茵,声音也无端带了委屈,轻声喊了她的名字:“阿茵。”

宋茵似乎早就预料到,也没什么惊讶,整个人还趴在他身上,眉目不变。

手指滑过男人的面颊,声音也懒懒的辨不出任何情绪:“我们沈总日理万机,白日处理工作,晚上赶着来我床上做床伴,当真……不要脸!”

沈郁没想过被宋茵发现了身份,对方还能心平气和地同自己说话,给了那么点甜头也忘了自己做过些什么混账事了,当即蹬鼻子上脸起来。

不仅亲了亲宋茵的唇畔,还依旧用那副受尽了委屈的模样柔声开了口:“阿茵,你要不要再亲亲我?”

世上最不要脸的人,他沈郁称第二,便无人敢称第一。

沈郁还不及反应过来,宋茵便已经从他身上爬起来,坐在床边若无其事地拢了拢刚才被扯开的睡袍,看也懒得再看他一眼:“给你三分钟,穿上你的衣服滚出去,别逼我打电话叫酒店保安撵你。”

沈郁眸子里水光愈盛,伸手就要拽住宋茵的衣袖,却被宋茵一把拂开:“同样的话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沈郁知道宋茵的脾气,软硬不吃,话说出口也没有轻易收回的道理,只能极不情愿地穿了衣服,一步三回头地走到了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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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宋茵没有丝毫挽留他的意思,这才打算离开,临走前还不忘用那再温柔不过的语气道:“阿茵,晚安。”

2、

沈郁是沈氏遗落在外的私生子,如今沈老爷子卧病在床,沈家大权尽数落在了沈郁头上。

他两个不成器的哥哥,一个犯了经济罪锒铛入狱,另一个则因为搞砸了一桩大生意彻彻底底被沈老爷子认为不堪大用。

还剩一个沈郁,虽然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外围女生的孩子,不受宠爱,但做事却一向滴水不漏,在他二哥让公司损失惨重的同时,花了短短数月时间力挽狂澜。

自然而然的,在沈老爷子心脏病犯了住院后,只有他沈郁能担得了重任。

如今的沈总在商场上游刃有余,赶尽杀绝,对谁都不留余地,唯独对宋茵忍让得过分。

这也没什么旁的原因,无非就是他沈郁当年从宋茵手上骗得不少商业机密,这才挽回了沈氏的危势。

说得更明白点他是踩着宋茵上位的。

他沈郁隐瞒了身份与家世背景,屈尊降贵扮成男公关去勾引宋茵,最后成了那最大的赢家。

沈郁这人忍辱负重,能屈能伸,是个顶顶做大事的料。

在某高级餐厅的包厢内,沈郁递给她一份合同。

生意场上无朋友,自然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宋茵不会因为沈郁做的事就同沈氏彻底断去合作。

面前的男人此刻穿着高定西装,当着助理的面早就没了昨夜脱了衣服后的浪荡模样,就有一搭没一搭的用指节轻轻叩着桌面,看着宋茵的眼神依旧炽热,声音温柔:“宋总觉得如何?”

宋茵再次确认条款后,也拿出笔在合同上签了字,便是同意与沈氏达成长期合作了。

沈郁弯着眼睛,晃了晃手里的红酒杯,声音不由得带了丝愉悦:“往后,还请宋总多多指教了。”

沈郁这人装得挺像,前一天才爬上她的床,如今又装作不认识宋茵,但整个饭局却也格外的殷勤备至。

直至最后结束,宋茵到底见不得沈郁在自己面前如此装模作样,她挑着眉看向沈郁,忽然暧昧不清地笑出了声:“怎么,昨天还在我床上伺候我伺候得挺殷勤,今儿个怎么装作不认识我了?”

沈郁之前做的那些事沈家人并不知情,如今沈郁身边的助理也是沈老爷子派来盯梢的,沈郁自然当着外人的面同宋茵将关系撇得干干净净。

偏生宋茵并不想配合沈郁演戏,甚至在临走前当着外人的面要给沈郁难堪。

而沈郁在失神片刻后却也未曾再装下去,而是慢悠悠地笑开。

他这人一向不喜按常理出牌,遂起身,走到宋茵的面前,眼尾上挑,兀自勾出一派春色,他凑到她耳边,呼出的气息微微带痒,他说:“阿茵,你要是想,每天晚上我都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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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也不顾助理见了鬼的眼神,侧头就在她耳边落了一个吻,他自觉占了上风,眸子里便又多了一丝缠绵意味:“只是不要再把我给赶走了。”

3、

宋茵至今都记得同沈郁初见那会,她正同某老板在会所谈生意,那老板搂着几个姑娘陪酒,左拥右抱,快活得很。

他见宋茵一个人空落落坐那也不是个事儿,大手一挥喊了会所经理,叫来了会所几个当红的男公关,一派容色各异的男人站那,都是清一色的衬衫西裤,规规矩矩的任宋茵挑选。

沈郁是后来才到的,穿着一身暗红色西装,灯光映照下容色愈发逼人,他嘴角微微翘着,对着宋茵笑得一派明媚:“抱歉,来晚了。”

沈郁他也没学别人傻站着任宋茵挑,而是径自在宋茵身边坐了下来。

他这人一开始便不知道什么叫害臊,一双美目在宋茵身上留恋片刻,很快就晕了一丝笑意,唇角微微翘起,极自然地搂住宋茵的腰,声色轻柔却不容置疑:“宋小姐,这儿有我就够了,让他们下去吧。”

这世上有美人,但难有沈郁这般姿容的,天生长着一张温和无害却勾人的脸蛋,自信得很,说出这些话来也不为过。

宋茵自然就依了沈郁。

初见面时,这男人谈吐与气质都不一般,坐她身边也未曾有什么出格之处,就喜欢含着笑意专注地盯着宋茵看,好似当真满心满眼全是她一般。

到最后自然而然的装作醉了酒,便将头埋在宋茵的肩上如何都不肯离开了,他第一次见面时便极为自然地说:“我喜欢宋小姐。”

那些话带着几分真心,几分假意也只有沈郁自己知道。

宋茵身为宋氏的少总,自然也有自制力的,第一次见面也不过惊艳而已。

却也耐不住沈郁一次又一次制造的偶遇,毕竟沈郁此人演技一流,不择手段,心机还深,沈郁到底成功爬上了宋茵的床。

宋茵因为自己的身份,遇到过许多形形色色试图勾引她的男人。

沈郁此人,并不像第一次见面时所伪装的那样温和大度,既不是最听话的那个,也不是最圆滑的那个。

他这人小心眼,爱记仇,喜欢折腾人,高兴了便过来同你黏糊,不高兴时便对你爱答不理,爱使性子,不哄回来总还不轻易将人饶回去。

沈郁后来无非是仗着自己有一副好容貌,才在宋茵面前恃美行凶。

然而在沈郁坑了宋茵一把,宋茵为此损失了一笔资金让公司元气大伤后。

过往的那些在宋茵眼里便也统统不做数了。

到头来,宋茵看开了,放不下的那个人反倒成了沈郁。

堵过她的人,爬过她的床,甚至招惹到宋茵面前硬是要同她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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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郁和以前一样,总是制造一切能同她遇上的机会,见了面也只会求亲求抱装委屈,将一只弃猫演得活灵活现。

好似之前犯的错就能轻易被他遮掩下去一样。

这一切在宋茵看来纯属是这位沈少爷脑子里又想出什么玩意去坑害人了,自然不会再落进他所制造的温柔陷阱里。

如今在公司举办的宴会上,沈郁又是姗姗来迟,他既然被宋茵拆穿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沈郁便也丝毫不去避讳。

当着众人的面亲昵地喊了她的名字,自然而然的上前就要抱她,不妨被宋茵一个闪身避开了,而后极为冷淡地说了句:“沈总,还请自重。”

在那么多双眼睛注视下,沈郁被甩了脸依旧不觉尴尬,只哀哀地看着她,声音却从容得很:“阿茵,你前些天可不是这么对我的。”

宋茵面上随即挂了笑,往后退至一个安全的距离,伸出一只手来:“那么……合作愉快?”

给沈郁一个台阶,沈郁自然会顺着下,他便也伸出了手,嘴边挂着那雷打不动的笑,点了点头,而后伸手回握。

只不过宋茵的手被沈郁紧紧握住,如何抽都抽不开了。

宋茵也不恼,借着面前的身影遮挡,用八厘米的高跟鞋往沈郁的脚上狠狠一踩。

这一下劲儿还挺大,硬是让身娇体贵的沈郁往后踉跄退了好几步,那不安分的手自然也松开了,而后宋茵干净利落地转身,连一个眼神都懒得赏给沈郁。

可宋茵却忘了沈郁是个实实在在会惹事的主儿。

宴会至一半,那方家的公子爷衣冠楚楚的来到宋茵跟前,伸手邀请宋茵进舞池跳上一只舞,宋茵挑了挑眉,思及方家那笔大单子,也没拒绝。

正待将手放入那公子哥的手心,不妨斜斜插出一个人来,这人泼了方少爷一身红酒也就罢了,完事后还顶着那一张愈发无辜的脸,睁着那双清亮的眼睛盯着方少爷瞧:“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既没有拿手帕给方家少爷擦拭,也没有说上一句抱歉,那语气却委屈得很,好似受委屈的人成了他一般。

方少爷哪怕再见过世面,也从未见过成了精的男狐狸,被沈郁这么一折腾,心下虽恼火,堵着的那口气却如何都发不出去。

在沈郁递出名片期期艾艾地说要给方少爷事后赔偿的时候,方少爷也只能冷着脸说了句不用,而后同宋茵道了歉后匆忙离开此地。

只剩下转瞬变了脸晃着他那骚尾巴的沈郁。

“你以前眼睛里容不得沙子,我宠着你,自然任由你胡来,可是现在你沈郁还在我面前搞这些小动作,你以什么身份,又有什么资格去做这些?”宋茵知道,若不再说点狠话,沈郁不会轻易罢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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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沈郁在听得她说此话时面色白了一瞬,气势也随即短了下来,他低头,声音极轻:“那要怎样你才能原谅我?”

宋茵眯了眯眼,说出的话却比谁都要无情:“滚远点,除了生意上的事儿,别让我再见到你。”

4、

沈郁他那同父异母的二哥来找宋茵的时候,宋茵才开完会。

沈家二公子沈言被沈郁这么个私生子打压至此,自然比谁都不见得沈郁好过,一心想着将沈郁给踩下去。

“我哥进监狱是沈郁这野种害的,罪证也是他亲自交给警察的,他之后便挖坑给我跳,让公司亏损后,他再接近宋小姐你获得第一手的商业情报。”沈言坐在宋茵对面,将沈郁做过的事原原本本同宋茵说了出来。

宋茵听到最后却是笑了,她将手中正在翻看的文件扔在一旁,凌厉眼神看向了沈言:“那沈二公子来找我说这些是想做什么?”

“我听说沈郁还在纠缠你,宋小姐,沈郁这野种心机比谁都深,看着一副温文无害的样子,其实啊,最是阴毒,他定然看你身上还有利可图,变着法的再坑害你一次。”

沈言说得有理有据,继而身子向前倾,声音渐渐放低,“宋小姐,我们不如合作,把沈郁从如今的位置上拉下去,到时候不管什么合作我都会让宋小姐获得最大的利益。”

“沈二公子,我只是好奇,沈郁能做到这地步,沈家人究竟是怎么对待他的。”宋茵并没有直接回答沈言,而是反问了这么一句话。

沈言听及此,面色说不上太好看:“沈郁是个野种,他那没用的母亲把他扔到沈家别墅门前,沈郁就不要脸皮的在门外站了三天,赖上沈家后更是打不走,也骂不走,倒是会在爸面前装可怜,说我们欺负了他。”

“他来你们家那天是冬天,然后你们就让一个七岁的孩子在大雪里站了三天,人差点被冻死后才送去的医院?”宋茵忽然皱眉问道。

沈郁身体算不上太好,时常感冒发烧,因而最是会在自己生病时做文章,沈郁也因此总登堂入室,让宋茵亲自照顾他,半夜的时候还从客房爬上她的床说冷,要她抱着睡,像个小孩似的比谁都要黏人。

宋茵曾嘲笑他一个大男人比姑娘还弱不禁风,他有次病中来了兴致,抱着宋茵说自己是个灰姑娘,天生貌美却命运坎坷。

他说他被母亲抛弃,被两个恶毒兄长阻隔在门外,在雪地里站了三天,冻僵后送进医院落下了一身病骨。

还说啊,他家里有个堆杂物的小屋子,他曾被两个恶毒兄长锁在里面锁过好几个晚上。

所以他怕黑还怕冷。

沈郁说这些的语调太过轻松,宋茵便以为沈郁是在编故事逗她,当时也没当真,但如今想想,他说的那些话里半真半假,倒也没有全将她蒙骗在鼓里。

他还曾经状若无意说过:“阿茵,你以后不要丢下我一个人,这世上除了你,没人会爱我的。”

沈言听得宋茵如此说,自然也没有否认:“他那样的人谁会在乎他死活,不过是怕死在家门前晦气,才把他救下来的,谁知道养出来的是条毒蛇。”

沈郁是条实实在在的毒蛇,上来就露出獠牙,咬人偏生还爱咬七寸,所以没人会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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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茵听了冷笑出声:“我不知道你们当年为什么会对一个孩子做出那些事情,但沈郁他对不起的人只有我一个,你们则是自作自受罢了,我为什么要答应同你合作?”

直到沈言离开,宋茵在愣神片刻后,又看起了手上的资料接着处理工作。

宋茵离开公司的时候,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沈郁打来的,他说他在她公司楼下。

宋茵本可以置之不理从后门离开,然而这时候宋茵却鬼使神差地走了正门,沈郁这厮正靠在车边,单手插兜,看着楼道边的灯愣愣出神。

在见到宋茵的时候,嘴角微扬露出一个笑来,而后大跨步上前,这次宋茵倒没再拒绝,便任由沈郁将她抱了个满怀。

沈郁的怀抱算不上温暖,他的手冰冰凉凉的,还故意将一只手伸进她披着的长发下面覆上她的脖颈取暖,让宋茵冻得一个激灵。

这还不够,在宋茵开口要骂他顺便让他将自己的鬼爪子拿开时他得寸进尺地将头埋在了宋茵的颈窝边,不停地蹭啊蹭,就是一句话都不说。

方才对这位少爷起的那么一丝怜悯之心已然荡然无存,她于是道:“沈郁,给我放开。”

沈郁像听不到一般,反倒抱得愈紧,他说:“阿茵,你其实还是在乎我的对不对?”

“谁在乎你?”几乎是下意识的,宋茵开口反驳。

沈郁却是低低笑出声来,他抬起头看她:“那你为什么跟沈言那孙子说这些?”

沈郁是个人才,叫他哥孙子叫得比谁都顺口。

宋茵眯眼,也再顾不上此刻沈郁还抱着她了,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在沈言手机里偷偷装了窃听器,他不知道。”沈郁说得理所当然,还是一脸人皆可欺的模样。

“沈总当真无所不用其极,但你也应当知道,我本来就是个理性多于感性的人,而你也应该觉得荣幸,因为你是我这辈子唯一一次感情用事,跟头栽得太狠了,你觉得我还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第二次吗?”

宋茵说着腾出一只手拍了拍沈郁的面颊:“所以啊,沈郁,你给我清醒点。”

沈郁听了后,垂着脑袋,眼神清亮且无辜,他只是看着她,忽然抽了抽鼻子:“阿茵,我头有点疼,好像发烧了。”“……”

5、

沈郁的手段向来高明,不管是对待事业还是对待感情。

这世上啊,只要沈郁想,向来没有他办不成的事儿。

他既然能把宋茵从一个普通女客人发展成了正牌女友,自然也能三番四次的登堂入室。

沈郁不用装病,他每次生病都是真的生病,爱装可怜爱示弱,还爱抱着宋茵当暖炉使。

主要还是沈郁脸皮够厚,丝毫不觉得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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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郁这次又如愿赖进了宋茵的家里,他一路不说话,低头抽鼻子,眼尾泛着红,永远是一副受人欺负的模样,进了屋后,习惯性的将自己蜷缩在沙发一角,睁着一双眼睛就这么看着宋茵,活像一只需要安抚的大型犬。

宋茵知道他要耍什么手段,自然不会让沈郁得逞。

她给沈郁测了耳温,然后便翻出药箱去找药,还不忘同沈郁道:“你先去洗个澡,客房里有男士睡衣,你现在低烧,吃完退烧药睡一觉就好了,还有,你今天晚上睡客房。”

沈郁这会倒是开始装乖了,接过宋茵手里的药吃了,继而就着宋茵的手喝了水,起身就往浴室走去。

而宋茵还是不放心,又加了一句:“沈郁,如果你再耍什么心眼儿,我立刻就把你赶走。”

事实证明,沈郁此人若不耍心眼,他便也用不着姓沈了。

沈郁穿着男士睡袍出来的时候,故意将睡袍的领子给扯开,露出大片白皙胸膛,因为发烧的缘故,面颊泛红,也已然忘了宋茵刚才说的话,大喇喇的就这么进了主卧,坐在床边上。

宋茵进来的时候,沈郁便轻轻柔柔地朝她笑,喊她名字:“阿茵。”

“沈郁!你还记不记得我刚才跟你说了什么?”宋茵上前就试图拽着沈郁的胳膊将他给拽起来。

平日沈郁惯会伪装,也让宋茵一时忘了,沈郁作为一个男人同她体力上的差距。

转瞬之间,沈郁反倒是拉着她向后仰倒,宋茵便直直摔了下来,整个人随之跌落进沈郁的怀里,而身下的男人低低笑出声来,报复般地在她耳边道:“我忘记了。”

宋茵刚才不设防被他给拉下来,听得他这句话,气得冷笑出声,在沈郁毛茸茸的脑袋挨过来要亲她的时候,宋茵毫不犹豫对着他脑袋就是一个暴栗。

“疼……”沈郁被敲懵了,捂着脑袋睁着一双水光盈盈的眼睛看着宋茵。

宋茵趁此机会从沈郁身上爬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开,还不忘道:“我暂且当你病糊涂了,不同你计较,你睡我房间,我去睡客房。”

宋茵进了客房后,为了防止沈郁再想歪心思,当即将门反锁起来,听得外面再没什么动静,这才安下心来。

6、

宋茵半夜去客厅倒水喝的时候,开门,不妨被门边坐着的人影吓了一跳。这才反应过来是沈郁。

宋茵当下被沈郁给气清醒了,“沈郁,你大晚上发什么疯呢?”

沈郁迷迷糊糊的抬起头来,看到宋茵,第一个反应便是笑,而后又轻声道:“阿茵,我冷。”

宋茵伸手触他的额头,烫得吓人。

本来只是低烧,硬是被沈郁给折腾成了高烧。

“沈郁,你到底想做什么?”宋茵蹲下身子与他平视。

“你不抱着我我睡不着。”沈郁低声道。

宋茵气笑了:“同我断了的这几个月里,是不是一晚都未曾睡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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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是为了讽刺他,然而沈少爷就是有这种空口胡扯的本事,他还当真思考了半晌,说:“嗯。”

聪明人自不会与病鬼计较。

宋茵将沈郁给扯起来:“走,睡觉。”

直到沈郁抱着她睡床上时,宋茵面无表情地睁着一双眼睛看着房顶,还是觉得自己着了沈郁的道。

思及在公司楼下同沈郁说的唯一一次感情用事,沈郁这人蔫儿坏,自然要想方设法地打她的脸。

宋茵忽然思及了一些旧事。

才认识沈郁那会,沈郁会借机勾引宋茵,会同她调笑,也会将喜欢没事就挂嘴边,但沈郁这人始终未曾让宋茵看透过。

他便似那雾中的花影,极具诱惑与吸引力。

他初时看谁都带着那么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看宋茵时那笑容更是能让人溺进去,不由分说,沈郁天生就会勾引女人,凭借着一张妖精脸轻轻松松便能让人沦陷。

但宋茵在生意场上待久了,看人向来准,她就只觉得沈郁这人太假,笑得太假,说的喜欢更假。

宋茵以为他只是为了钱,后来便顺着台阶给他卡里打了一笔不小的数目,让自己成为他的长期客人。

沈郁那时候还开玩笑说:“阿茵,我喜欢你,但你可以把我当一个好玩物,但不要轻易喜欢我,被我缠上了可没什么好下场的。”

宋茵不觉得他有多喜欢自己,他随口便说的喜欢也让宋茵觉得挺廉价,宋茵只是单纯的喜欢他那张脸,不过宋茵这人爱较劲,沈郁算是她的人,她自觉自己无须喜欢沈郁,但沈郁得喜欢上自己。

沈郁在宋茵面前假装被人为难时,是宋茵替他解围,往往沈郁借着偶遇赖上她,她也顺势如他所愿的收留他。

沈郁穿得少,他们分别时宋茵将自己的围巾解下给沈郁系上,有时候也会在他情绪不高时带着安抚意味地给他一个吻。

宋茵一开始不知道沈郁的身份,因而也不知道沈郁这人多缺爱,一旦有人对他释放善意,一次两次他可以不在乎,时间长了他却是会当真的。

沈郁于是开始将自己的小性子耍到台面上,开始对宋茵予取予求,甚至开始慢慢地去试探着宋茵的底线。

直到沈郁陪她参加一个饭局,有个老总恰好喜欢男色,总试图去灌沈郁的酒,言语间也下流得很。

沈郁知道这次谈的项目对宋茵还挺重要,若自己将事情搞砸了,宋茵指不定能立刻不要他,沈郁这人惯会忍辱,面上不显,暗地里将仇记下了。

而宋茵却在他又要喝酒时一把抢过他的酒杯,替沈郁做了沈郁一直想做的事,将那满满当当的酒尽数泼在那老总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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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不顾那身后怒骂,拉着沈郁转身就走。

沈郁没想过宋茵会如此,整个人还是懵的,只能轻声问宋茵:“这个项目对你来说不是挺重要吗?”

“自然没有你重要。”宋茵那时候一心想在这段关系里占据上风,她看不惯那老总已然许久,因而这次直接将酒给泼了出去,既出了口恶气,也在沈郁面前英雄救美了一次。

宋茵牵着的沈郁的手异常冰凉,她便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风衣衣袋里捂着。

本以为沈郁这样的人会笑的一脸得意,恶作剧一样的问她是不是喜欢上自己了。

然而没有。

沈郁只是忽然抱住了宋茵,将下巴搁在她头顶,低声道:“我会当真的。”

“什么?”

他极轻地叹了一口气,再开口时语气却带了撒娇的意味:“阿茵,你对我那么好,我会当真的。”

沈郁这人要么一边说喜欢你,一边背地里对你不屑一顾,要么啊,喜欢上了便撵不走了,满心满眼都只有一个人。

宋茵从来都知道,后来沈郁对待自己的真心并不作假。

沈郁喜欢自己,在那夜后的每一天,她都体会得出来。

对不喜欢自己的美人,宋茵用不着喜欢。

可那个美人喜欢上了自己,喜欢耍性子,喜欢撒娇,总不停地索抱索吻,原本玩笑似的喜欢也成了听不腻的情话,她自然不会无动于衷。

沈郁唯一做错的便是骗了她。

商人逐利,一向趋利避害,她受不了欺骗,也彻底明白过来,沈郁是毒药,她在这段感情里沉溺得越久,对自己似乎越没有益处。

此刻,沈郁还抱着她,宋茵也不管沈郁有没有睡着,只兀自开了口:“沈

郁,这是最后一次,往后别来纠缠我了。”

7、

宋茵说到做到。

沈郁高烧到第二天早上还未退。

宋茵也不打算再把沈郁给留自己这儿碍眼了,趁着他昏沉之时直接打电话叫人把沈郁给送去了医院。

这次沈郁硬是将自己折腾得躺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期间不止一次的打电话给宋茵示弱装可怜,都被宋茵将电话给挂断了。

直到沈郁再去找宋茵,不妨正撞见宋茵挽着另一个男人的胳膊正打算上车。

沈郁这段时间什么方法都用了,偏生没办法挽回一个宋茵,若宋茵一直是一个人就罢了,如今身边又出现了别人。

沈郁第一个想法便是……宋茵真的不要他了。

再也顾不上那么多,沈郁就这么上前拽住了宋茵的胳膊,宋茵看见是他,挑眉,似乎在等着沈郁给自己一个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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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茵,你跟我走好不好?”沈郁说话时眼尾已然全红了,他看都不看宋茵身边的男人,就这么直直看着宋茵。

沈郁的醋劲不是一般大,只不过如今沈郁实在没有耍横的资本,他没别的办法,只能求宋茵跟他走。

既幼稚,又可笑。

宋茵便这么笑出了声来:“沈郁,我说了,我们之间已经彻底结束了,你不要总觉得你耍点小心眼我就能原谅你,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早在你决定骗我那一刻开始,你就该知道后果。”

“阿茵,除了你没人会爱我了,我求你……”沈郁这次是真慌了,说至一半,抓着宋茵衣袖的手却蓦地被宋茵扯开。

“到此为止了,沈郁,你做错了事,不要觉得还有人原地等你。”宋茵说着便这么挽着男伴的手直直进了车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那男伴是宋茵手下的一个策划,答应了陪宋茵在沈郁面前演上一场戏。这会男人坐在车里看着宋茵道:“宋总,他很喜欢你呢,真的就打算这么断了?”

“是啊,他太蠢了,既然当初接近我是想算计我,又做什么还搭上自己的真心呢?”宋茵状似无意地开口。

后来沈郁当真没再找过她。

他这么一个小气的人,最是接受不了宋茵去找别的男人,宋茵本以为沈郁还要再同她闹上几回,然而沈郁这次似乎真的不再找她了。

直到几个月后,沈老爷子去世,宋氏与沈氏合作了许多次,宋茵理应去参加沈老爷子的葬礼。

宋茵未曾在葬礼上见到沈郁,所有的一切全是沈言在一手操办。

没多久便传出消息,沈郁彻底撂挑子不干了,他偌大的公司说不要便不要,丢下一堆烂摊子全都甩给了沈言。

沈郁这人有野心,也有决断,并不是他伪装的那样柔弱无害,什么都想要,什么都要争,突然间放下一切,如何都算不得太正常。

只不过最近宋茵因为一个项目出了问题,她也借机裁去了几个员工,再无暇分身去管沈郁。

那夜她回去时便看见公司外站着一个人。

身影高挑纤长,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脚下的石子,抬头间见到回来的宋茵,忽然就露出一个笑来。

此刻的沈郁卸去了一身伪装,整个人气质清冷,显得孤单得很。

他不在宋茵面前哭了,也不再试图去缠着宋茵,只是用极其平淡的口吻同宋茵道:“阿茵,能陪我走走吗?”

宋茵本该拒绝的,但这几个月发生的事隐隐让宋茵觉得有什么不对,到底还是答应了沈郁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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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死前知道我暗地里做了些什么事,直接把我叫到医院打了我一巴掌,他骂我是个白眼狼,还说我这样的人本来就不该出现在这世上,没人会爱我,也同样没人愿意要我。”

“我以前被我母亲扔下,作为私生子的日子并不好过,他们越是欺我辱我,我想得到的就更多。”

“于是我将我一个哥哥送进监狱,还陷害另一个,让他们彻底无法翻身,我那时候一心想抢走他们手上的东西,不论用什么手段。”

“阿茵,从来没人教过我如何去爱人,所以当我喜欢上你以后,我便还觉得你会像以往一样,纵容我,原谅我。”

“但现在想想,不择手段的是我,欺骗你的也是我,我又哪有资格去要求你继续爱我呢?落得这么一个下场,本来也是我活该。”

沈郁说这些话的时候自始至终都没什么情绪,好似这一切本来就与他无关。

宋茵看向沈郁,也没再说什么话刺激他,只是道:“那你今天来找我是想做什么?”

沈郁忽然就笑了起来,他偏头对上宋茵的眸子,嘴边笑意愈发明媚:“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要了,我本来就不值得被喜欢,更不该期盼有什么真心,那么多人总盼着我消失,我……想离开了。”

宋茵的记忆里,沈郁不是会轻易放手的人,他如今忽然开口要离开,几乎是下意识的,宋茵问:“你要去哪?”

“去一个你们谁都找不到的地方。”他不甚在意地笑了,继而俯身轻轻抱了抱她。

只是一个不参任何杂质的拥抱,沈郁却近乎用了全身的力气,他眼中依稀映上了细碎星光,他说:“阿茵,我爱你。”

宋茵恍然间意识到了沈郁究竟想做什么,下意识地在他松开她时拽住他的手:“沈郁,你给我……”

忽然间宋茵在路灯下看见了地上的投影,她身后有一个男人拿着一个啤酒瓶正要朝她头部砸下,而沈郁便在此刻猛地带着她给避了开去。

因为惯性他们两人直直摔在地上,而宋茵被沈郁稳稳接在怀里,继而听到了不远处酒瓶碎裂之声,在寂静夜色里尤为刺耳。

“你快点跑,记得报警。”沈郁说着便抱着她起身,话方说完,他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慌乱,扣着她的肩膀转瞬之间将宋茵压在地上,还不忘伸出一只手护着她的头。

宋茵便只看见那个男人用地上的玻璃碎片狠狠朝着沈郁的后背扎了下去,那碎片便这么直直插进了沈郁的后背,而那个男人似乎意识到见了血,慌乱间却是跑了。

宋茵摸上沈郁的后背,只触到一片潮湿,她匆忙间扶着沈郁从地上坐起,掏出手机要叫救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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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沈郁这时候却忽然低低笑了起来,他就这么抱住宋茵,整个人挂在宋茵身上,在她耳畔几乎气若游丝的开口:“阿茵,我冷,你再抱抱我。”

8、

那天是宋茵公司里的一个员工被宋茵辞退后路边酗酒,正好撞见了跟沈郁散步的宋茵,报复心起,因而生了歹意。

等真将人伤了以后才慌乱间逃跑。

幸而路边摄像头拍了下来,很快就把人给抓进了局子。

那玻璃碎片扎得并不算太深,沈郁上了救护车后还有力气拽着宋茵的手喊疼。

取出玻璃,缝合了伤口后本来没几天就会出院了。

偏生沈郁这人会受了伤以后,惯会演戏,因而生生往后推了好几天还未曾出院。

宋茵这几天都在沈郁床边陪着他,用电脑办公时,沈郁不是说口渴要喝水,便指着桌上的苹果使唤宋茵去削。

次数多了宋茵也不再惯着他,只冷冷撇了他一眼,而后道:“医生说你已经能下床走动了,又不是缺胳膊断腿的,你自己不能去吗?”

沈郁眼睛又红了,只盯着宋茵,也不说话,直把宋茵看得浑身发毛,才低声道:“阿茵,疼。”

沈郁便是这么一个人,以往被水果刀划破了手指都能叫唤大半天,更何况如今呢?

宋茵便顺势拉过沈郁的手在沈郁手背上亲了一下:“还疼么?”

便在下一刻,宋茵的笔记本被一只手给合上了,那人一把拉过她勾着她的脖子凑近,便这般吻了上去,直至病房内有护士巡防,这才依依不舍松开宋茵,而后脸不红心不跳地开口:“这样就不疼了。”

宋茵见沈郁如此能折腾,再也不听他的,当天就给他办了出院手续。

沈郁蹬鼻子上脸实属一流,如今出了院也始终牵着宋茵的手,生怕宋茵转瞬间翻脸人又给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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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沈郁就这么跟着宋茵上了车,宋茵忽然问他:“你不是说要走的吗?”

“你留下我,我便不离开了。”沈郁看着她,眉眼愈发昳丽。

其实啊,若没有发生那件事,宋茵是想留下他的,她又一次的被沈郁打破了原则,只因为她知道,那天晚上她若不拦着他,他也许就永远不会回来了。

宋茵于是伸手,掰过他的脸,极为认真地问他:“是不是,那天晚上,我没留下你,也没人来袭击我的话,你是不是就会……”

沈郁没让她把话说完,低头就封住她的唇,在宋茵把他给推开后,他才说:“阿茵,能将我拉出来的,一直都只有你。”

沈郁这人向来没什么安全感,敏感多疑,还有点小孩子心性,对他来说,觉得是自己的东西定然霸占着不会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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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宋茵不想要他了,他的父亲死前同样后悔他来到这个世上,从始至终,他一直在被人遗弃,从来都没有什么是真真正正被他抓住过的。

他这人啊,其实胆小得很,他怕疼,怕冷,还怕黑,但他不怕死。

他什么都不想要了,在被所有人彻底遗弃后选择放弃自己。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男人,将她当成了全部,到头来为了她连命都可以不要。

宋茵忽然就想开了,她想将沈郁放在身边,疼他疼一辈子。

“你以前在我面前装花瓶的时候,我一直把你当做需要豢养的金丝雀,但我现在不这么想了。”

宋茵说着忽然就抬头吻了吻他的额头,接着笑道:“沈郁,整个沈氏你说不要就不要,那么你便来我手下做事,我身边还刚好缺个位置,这墙角算我挖了,你……愿不愿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