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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2019年8月“香洲艺人”项目启动以来,已有三批持证艺人在玖洲道、情侣路等地进行街头表演,成为珠海城市形象的一部分。 南方日报记者 关铭荣 摄

夜幕低垂,白天略显平淡的街头,入夜后商铺霓虹灯招牌与街灯交相辉映。1月15日晚,珠海的气温稍显回升,秦燕和杨模义如约来到玖洲道下沉广场。他们调试起乐器和音响,此时已有好奇的路人围了过来,很快,悠扬的歌声便漂浮在城市的夜空中。

秦燕的唱腔浪漫、感性,唱歌的时候,她的身体会跟随音乐轻轻晃动。偶尔麦克风也会换到杨模义手上,醇厚的女声变为沙哑的摇滚。一曲终了,无论听众多与少,秦燕总是温柔地道一声谢:“谢谢大家来观看我们的演出。”

细心的听众发现,演出现场竖立着一块写着“香洲艺人”的介绍牌。自2019年8月珠海市香洲区启动“香洲艺人”项目以来,已有三批持证艺人在主城区多个点位进行街头表演,成为城市里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从野蛮生长到持证上岗,引导街头艺人有序“点亮”城市夜晚的背后,也是珠海打造青春之城和活力之都的题中之意。

●南方日报记者 蒋欣陈

街头艺人有了“名分”

在珠海音乐圈里,杨模义被同行称为“杨校长”,今年是他入行的第15年。平时,杨模义和秦燕在琴行里教学,业余也会在各个地方进行演出。

时至今日,杨模义仍记得以前在公园演出时被管理人员“驱逐”的经历。“经常会有这种情况,我们辛辛苦苦带了好多东西,工作人员说不能在这里唱,我们就只能离开。”

三个月前,杨模义和秦燕从琴行老师处听说了“香洲艺人”的招募消息,便一同报名参加。“原来街头表演也需要领证!”秦燕告诉记者,经过考核后,两人先后在情侣路和玖洲道进行表演。

有了艺人证,两人唱得格外尽兴。

相比剧院等高档场所的艺术活动,街头表演更像艺人的自娱自乐。很长一段时间里,这种野生的艺术形态处于城市管理的灰色地带,街头艺人遭到投诉的现象比较常见,包括噪音扰民、占道经营、围观群众阻碍交通等。

为了使街头表演的形式得到规范,同时为街头艺人保留生存空间,2019年8月,香洲区正式启动“香洲艺人”的招募工作。在报名条件中,明确列举了招募艺人主要为艺术型,不包括商演型、乞讨型;艺人在周末和节假日开展表演活动,特定点位表演时间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调控;有扰民因素等相关情况的节目将不予入选等。

“通告一发出,我们就收到了100多份报名表,最终有39位报名者通过考核,成为首批香洲艺人。”香洲区文化广电旅游体育局相关工作人员介绍。首批艺人最终确定逢周五、周六晚在情侣南路演出,表演位置为仁恒滨海中心、金悦轩、度假村三个路段。由此,香洲街头艺人成为了“正规军”。

这些热爱音乐的人中,黄海山因与黄家驹相似的嗓音、喜爱演奏Beyond乐队歌曲,被粉丝称为“珠海黄家驹”。他曾是一名酒吧驻唱,经常在情侣路上一边演出一边进行直播。目前,他在抖音上拥有122万粉丝。

“街头路演的形式给了我一个轻松的心态。”黄海山认为,和酒吧里客人更多是为了喝酒聚会不同,在街头为艺人驻足的听众纯粹是被音乐所吸引,能更直接地感受他的音乐。“虽然听众只是过路人,但音乐拉近了我们的距离。”

来之不易的证件

首批艺人的表演收获了良好的口碑,香洲区尝到了甜头,于2019年12月开启第二期招募。

第二期招募结束后,突如其来的疫情让街头艺人的演出暂停了大半年,直到2020年10月3日,久违的香洲艺人才在珠海沙滩帐篷节现场与市民见面。

与此同时,项目启动第三期招募。经过一个月的网络报名及初选,2020年11月14日,第三期香洲艺人招募公演活动在柠溪文化广场举行。秦燕等新一批艺人带来风格各异的舞台首秀,经过评委评分以及大众乐迷投票后,他们获得了街头演出的“入场券”。

公演活动现场,背着双肩包、戴着圆眼镜的姚润鑫在一众选手中显得有些青涩。从小热爱音乐,上学时就参加了各种歌唱比赛的他,毕业后成为了一名全职驻唱。

站在舞台上,姚润鑫看到台下坐着木马音乐主理人张锴、衣湿乐队主唱游淼,两位都是珠海著名音乐人,后者因参加《中国新歌声》加入周杰伦战队而被人熟知。评委的存在让姚润鑫有一丝紧张,好在摸到熟悉的键盘后,他又重新找回了镇定。

“我很多年没见到KC哥(张锴)了,认识他的时候我还是大一。”下台后,姚润鑫回忆,以前要换琴的时候,张锴曾将价格昂贵的键盘以极低的价格卖给他。“他给了我很多鼓励,今天见到他的时候,我甚至有点想哭。”

事实上,由于珠海音乐圈较小,艺人之间相互认识的情况极其普遍。第三批艺人中,super串和毛飞池中物两个乐队的成员相识多年,时常在一起演出,这次招募活动他们联系了许多音乐人参加。信息的传播,让第三批艺人呈现出专业化、年轻化的特点,艺人的表演地点也在情侣路之外增设了玖洲道点位。

据悉,在上岗之前,每个艺人还需参加主办方组织的为期半天的培训,并签订《香洲艺人公约》,对未参加培训或未签订公约的艺人不予颁发证照。

目前第三批艺人持有的仍是临时艺人证。按照规定,临时证颁发三个月后,艺人需预约并完成三场演出,确认无违法违规行为后,他们将获得正式的证件。

一座城市的加分项

一座包容、开放的城市,应该留有街头艺人的一席之地。同时,街头艺人也为城市增添了人文气息,他们和城市的街道、景观、建筑物一起,成为了城市形象的一部分。

“街头艺人最难得的是一种浪漫、自由的气质,深受年轻人喜爱。”据相关工作人员介绍,香洲艺人本是“遇见你,香洲”文旅主题IP的一部分,以此巩固香洲宜居宜业宜游的品牌,吸引外来人口流入,助力珠海打造开放创新的青春之城和活力之都。

为了使项目进一步得到优化,香洲区委托了木马音乐作为第三方团队进行运营。木马音乐主理人张锴介绍,第三方团队可以为艺人提供培训、引流、技术支持等服务。“艺人彼此之间进行分享交流,才会在音乐上有所进步。”

此外,目前香洲艺人的演出多为音乐表演,在街头艺术的类型上还存在很大的开拓空间。街舞、曲艺、非遗传统手工技艺以及其他合适的艺术形式都可以成为街头表演的主题,有待进一步挖掘与探索。

如何让艺人得到更好的发展,是香洲区正在思考的问题。衣湿乐队主唱游淼认为,不能过于抗拒街头艺人的商业化。在具体操作上,可以对有潜质的艺人进行培养、包装,打造出一两个网红,以此产生示范效应。

“这是一个多赢的模式。”游淼以黄海山举例,艺人在人流量较大的地段直播表演,可以获得较高的曝光度,粉丝也可以通过直播平台进行打赏。乘着互联网的东风,这些短视频在为艺人吸粉的同时,也在增加珠海的知名度,成为一座城市的加分项。

对于珠海音乐产业的发展,张锴和游淼都抱有乐观心态。游淼介绍,不仅是台前的表演者,近几年珠海幕后的音乐工作者也多了起来。“很重要的一点是,依托琴行等培训机构,现在的孩子从小就可以接触到好的乐器和海量的网络资源,平均音乐素养比我们那个时候高得多。”

在珠海的街头,并不缺少愿意为街头艺人的歌声驻足聆听的听众,甚至有市民跃跃欲试,希望能和艺人互动一展歌喉。杨模义和秦燕演出当晚,杨模义的一个学生也在现场,他接过了老师的麦克风,杨模义欣然将舞台交给了学生。这一刻,热爱得以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