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7日,天津市宏迪工程检测发展有限公司在南京市中石化第五建设有限公司院内进行探伤作业期间,丢失用于探伤的放射源铱-192一枚。时隔87小时后,放射源被找回。环保部将此事定性为重大辐射事故。捡拾到放射源的工人因被辐射伤害,正在接受治疗。

一项来自国际原子能机构(IAEA)的数据,1945~1997年间,世界范围内发生的较重大的核事故或放射事故135起(不完全的统计),使669人受到显著照射,87人死亡。

这些事故主要发生在美国、前苏联和英国等核能和放射性同位素应用较发达的国家。其中涉及到中国的放射事故为10起,受照人员47人,6人因受照死亡。到目前为止,在我国导致人员受超剂量照射的事故主要来自于辐照装置、加速器和放射治疗等领域。

放射事故在多种行业中均有发生,但主要集中在密封源的其它应用行业,这些应用行业包括水泥和燃煤生产、石化、钢铁、地质勘探、油田测井、建筑及矿藏开采业等。这些密封源主要用于密度计、料位计、厚度计、水份计、核子秤及在线成分分析等核仪器上。

媒体报道,在中国各地的企事业单位,拥有成千上万枚放射源,广泛用于医疗、科研、农业、工业等用途。如果将中国近年来由于管理疏漏等造成的放射性事故叠加,其伤亡或许堪比日本福岛核泄漏那样的5级核事故。

《南方周末》报道,在1970年代末至1980年代,随着经济发展,全国除了西藏和青海两地,各省都有了辐照装置。由于安全防护措施滞后,辐射事故明显增加,这一时期平均一年就有45起放射性事故。

1986年放射性事故飙升到70起。正是在这一年,卫生部和有关部门联合发布了“放射性同位素与射线事故管理规定”。次年国务院发出“国务院关于加强放射性同位素和射线装置放射防护管理工作的通知”,才让事故的势头降了下来。

《新世纪周刊》提到,根据公开资料,中国大陆从1988年至1998年共发生放射性事故332起,受照射总人数966人。其中,放射源丢失事故约占八成,丢失放射源584枚,有256枚未能找回。

即使这一阶段事故有所下降,但中国的事故发生率约为美国的40倍。

从上世纪90年代的放射事故数来看,中国与美国相近,90年代初期,每年30起左右,但如果将事故发生数与放射源应用规模结合起来看,统计显示,我国现用放射源约5万枚,而美国应用的放射源总数约200万枚,是我国的四十倍。

我国有文字记载的最早一次放射事故是发生在1954年,福州协和医院的一名护士用血管钳夹持 镭针进行穿线时,不慎将一支1.22×108Bq的镭针掉到地上,当时护士用肉眼寻找未果,10年后,该省成立放射防护机构后再找,也未找到。

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人类所1972年购入一枚铯137放射源,1988年移交工作时发现已丢失;1990年6月25日,上海第二军医大学放射医学研究室钴-60源室工作人员违章操作,两人不幸死亡,另有五人患上放射病……

《新世纪周刊》曾报道一起发生在1992年的忻州放射事故。今年21岁的张京生在母亲腹中长到19周时,受到那次事故放射源的辐照。这是中国第一起确诊的子宫内受辐照病例。她们一家的故事,被国际原子能机构所收录。

1973年,忻州地区科委为培育良种,从上海引进六枚钴-60放射源。十几年后科委迁址时将放射源封存,随后将原址移交给当地环境监测站。1991年,监测站盖楼,委托太原的中国辐射防护研究院将钴源迁走封存。

但是,由于钴源室管理员记错了放射源数目,技术人员从封存的井里只拿走了五枚金属圆柱体。另外一枚放射源的下落,此后没有人再去关心。

1992年11月19日,泥瓦工张有昌来到忻州环境监测站建筑工地,在井口张有昌看到一个金属圆柱体,貌似日光灯管的启辉器,阳光下闪着亮晶晶的光。他捡起来,随手装进外套的右边口袋。这个金属块发出的射线,让张有昌父子三人丧命黄泉,也伤害了妻子张芳和腹中胎儿,并前后影响100多人。

在张有昌住院期间,上衣口袋掉出的小金属块,随后被扔进医院废纸篓,两位环卫工人本应送去太原郊区的垃圾堆放站。但工人偷懒,走了一半,便将垃圾倾倒在公路边。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在现场用工程车配合人力,搜寻出了肇事元凶。

类似的遭遇也发生在中国首例核辐射受害者宋学文身上。1996年1月5日,吉林打工的宋学文在雪地上捡到一个类似钥匙链的白色小金属链,揣到了右裤兜里,几个小时后突然感到头晕恶心,后被证实是核放射物质铱-192辐射。宋学文成为中国首例核辐射受害者,两年内相继失去了两条腿和一条胳膊。

1998年后,辐射装置监管职责由卫生部门移交至环保部门,监管进一步加强。但放射事故仍然时有发生。《南方周末》报道,从1998年以来,平均每年有数十起放射事故。

1999年4月26日,河南一枚钴 -60放射源铅罐被当成废金属出售,其间致多人受到辐照;

2001年4月和6月,浦东国际机场货运部两次向浦东新区民防办报警,称该部放射性危险品仓库内报警器鸣叫,有泄漏预警,要求调查处置。经查均为放射性物质超标事故;

2002年3月28日,上海市公安局通报上海电力建设修造厂发生一枚铱-192放射源丢失事故。公安局全面排查寻查放射源下落,但迄今为止仍然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2004年10月21日,山东济宁一家私营辐照厂自行建造的钴-60辐照装置出现故障,两名工作人员未经监测即进入辐照室工作,后分别于33天和75天后因多脏器衰竭身亡。

2008年4月11日,山西省亨泽辐照科技有限公司五名工作人员在未将放射源降至安全位置的情况下,携带不能正常使用的剂量仪进入辐照室,其中一人死亡,另外四人患上放射病。

2009年10月,广州番禺辐照技术研究开发中心发生了一起钴-60辐射事件,一个辐照装置由于操作失误,连续辐射48天无法处理。这期间,发生了货物自燃等种种状况。周边居民直到媒体公开报道才知晓内情,引发恐慌。

同年6月,河南杞县一家民营辐照厂发生类似事件。尽管此次事件并未造成任何实际影响,一个月后才散布出来的消息,造成了杞县居民纷纷逃离市区。

……

《新世纪周刊》报道,直到今天,一些地区的放射源管理依旧隐患重重。

福岛核事故发生后,青海省环保厅牵头对海西州辖区内中石油青海油田分公司等单位的放射源情况进行检查,发现一些普遍存在的安全隐患,诸如操作人员未训上岗现象严重、健康监护工作存在漏洞等。

监管之外,废弃的放射源如何处置是更严重的问题。越来越多的废弃放射源收贮消息见诸报端,背后是废弃放射源安全管理无法可依。从1954年发生第1起有记载的放射事故以来,中国放射源事故没有一部基于国家层面的法规进行管理和监督。

《南方周末》提及,大批放射源退役,收储问题开始变得严重。四川原子能研究院在2008年,曾一次性淘汰两百多枚老旧放射源,为此支出了五百多万元。为了化解历史遗留问题,中央财政曾划拨三千多万元,为一批倒闭、破产的用源单位解决废源的安置问题,但这依然是杯水车薪。

尽管中国目前已经建成和在建三座中低放射性废物处置场。但无法完全承担起接纳全国放射性废源的重任。以中国放射源数量每年增长15%的速度计算,未来需要退役、收储的废源也会随之水涨船高。越来越多的放射性废物何去何从,还是难题。

资料来源:新华网 财新网 《南方周末》等

作者:深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