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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来,我国砂石价格上涨越演越烈。江西省湖口县河砂价格由2015年32元/吨逐渐涨至2018年83元/吨,2017年涨幅高达102%;石料价格由2015年60元/吨逐渐涨至2018年120元/吨。湖南洞庭湖区域的岳阳、益阳等地,2016年河砂价格约40元/立方米,涨至目前约180元/立方米。砂石供应紧张、价格大幅上涨的情形在河北、江苏、福建、河南、湖北等许多地区出现,受到行业内外关注。

一方面,随着我国经济不断发展,城镇化建设速度加快,基础设施建设投入不断加大,砂石需求量相应持续增加。仅2016年至2018年,全国砂石骨料需求量就由约180亿吨增至200亿吨,增幅约11.1%。另一方面,由于砂石不合理开发利用加剧环境污染、威胁生态安全而面临着有关部门日趋严峻的执法监管,河砂自然资源补给大幅减少。砂石市场需求上升而供给不足,再加上市场炒作、资源价值回归等多重因素影响,部分区域短期供需失衡,矛盾重重。

近日,国家发展改革委等15部门联合印发《关于促进砂石行业健康有序发展的指导意见》,旨在稳定砂石市场供应、保持价格总体平稳,同时也为砂石行业跳出开发与保护的两难指明了方向。

《意见》在处理近期经济发展需求和长期生态环境保护的关系上,以“有序”和“健康”为核心目标,提出了“加快‘开前门’、坚决‘堵后门’”的鲜明原则;既以“先立后破”解决当前市场对砂石资源“供需平衡、价格合理”的有序发展需求,又以“产业规模化、标准化、生态化”作为产业健康发展的目标方向,还以“合理控制河湖砂开采、逐步提升机制砂等替代砂源利用比重”作为供给结构持续调整的具体路径。

建设用砂石包括天然砂石、机制砂石两类。天然砂石主要源于山川河流。随着天然砂石资源枯竭,机制砂石逐渐替代天然砂石弥补市场需求,目前我国机制砂石已占建设用砂石的近70%。2019年,工业和信息化部等10部门印发了《关于推进机制砂石行业高质量发展的若干意见》重点应对产业发展落后问题。在区域布局上,《意见》提出“支持京津冀及周边、长三角等重点区域投放大型砂石采矿权”。在污染防治方面,强调了“建设绿色矿山”的要求以及“加快建设一批大型矿石生产基地与加工集散中心,有效改善矿石产业‘小、零、散、乱’的局面”。

生态环境部环境科学院何萍、王璠指出,城市群周边机制砂产能的投放,客观上加大了区域大气环境保护工作压力。应高水平建设并全面达到《砂石行业绿色矿山建设标准》。矿山选址应同时符合国家的法律法规和产业政策、矿产资源规划、地质环境保护规划,严格遵守国家公园、自然保护区和自然公园(风景名胜区、森林公园、地质公园、湿地公园、水利风景名胜区等)以及生态保护红线的管控要求,且矿山开采不得对主要交通干线和旅游公路两侧直观可视范围内的地貌景观造成影响和破坏。开采矿山应按规定进行环境影响评价和地质灾害评估,制定并实施相应的生态环境保护和复垦方案并确保达到国家和省的有关标准,实现环境生态化、开采方式科学化、资源利用高效化以及管理信息数字化。

生态环境部环境规划院严刚提出,扩大砂石来源要充分利用行业“吃干榨净”的特点。“统筹开展河砂开采和河道治理,促进疏浚砂利用,增加资源供应。探索三峡库区等开展水库淤积砂综合利用试点,建立水库淤积砂综合利用机制。鼓励和支持综合利用废石、矿渣和尾矿等砂石土资源,实现‘变废为宝’。鼓励利用建筑拆除垃圾等固废资源生产砂石替代材料,增加再生砂石供给。”

当前我国每年产生各类大宗工业固体废弃物堆存量超过百亿吨,其中各类矿山的尾矿堆存量超过50亿吨,仅铁尾矿就达15亿吨;2017年城市建筑垃圾超过27亿吨;2019年全国钢产量近10亿吨,钢渣达2亿吨,综合利用率仅30%左右;磷化工行业产生的磷石膏堆存量超过7亿吨,并且以每年5千万吨的速度递增。

推广大宗工业固体废弃物资源利用,以工业固废为原料生产砂石类产品,不仅可以有效降低工业固废堆存占用土地等生态环境问题,同时也可以作为砂石市场的一个重要补充。目前部分地方已开展了工业固废应用于建筑行业的试点示范工作,如四川、贵州开展了以磷石膏砂浆替代原有水泥砂浆应用于建筑工程中的示范。

生态环境部环境与经济政策研究中心杨姝影强调,“推进砂石产业高质量发展,要始终严格生态环境保护要求,既要堵后门,更要开前门,多种渠道增加供给。”

“开前门”就是鼓励未达到相关要求的企业进行升级改造,完善必要设施设备,尽快复工复产;对于开采企业造成的生态环境影响和破坏,依据“边开采、边治理”的原则,督促企业完成治理和修复工作,确保生态环境修复治理工作到位。凡没有法律法规规章依据的执法事项一律取消。需要保留或新增的执法事项,要依法逐条逐项进行合法性、合理性和必要性审查。严禁为应付督察不分青红皂白地采取紧急停工停业停产等简单粗暴行为,以及“一律关停”“先停再说”等敷衍应对做法;应当妥善处理、分类施策、有序推进,坚决禁止搞“一刀切”行为。

“堵后门”就是对于法律法规有明确要求的自然保护区、饮用水源保护区等生态敏感区域,禁止采砂采石活动;依法严厉查处违法开采、违规生产、非法盗采、污染破坏生态环境等违法违规行为。在大气环境重点治理区,继续强化砂石企业防扬尘措施督察。

砂石行业是经济发展不可或缺的基础性行业,也是产生一定生态环境影响的行业。在世界范围内,相对其他多种类型矿产资源,对采砂的环境管制都是实施最晚的,也因此时至今日才与日益严格的环境管理进程产生了冲突。

既促进砂石产业提质增效,同时又依法保护生态环境,《意见》的出台,运用市场规律引导砂石资源结构替代和产业布局,运用依法治国的原则纠偏简单过激的执法,以政策激励和法规约束共同促进资源利用效率提升和生态环境保护两大核心目标的实现,为推动砂石行业健康发展提供了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