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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修明好像真的变了一个人,变得温和恭谦、上进好学,且还每日去葳蕤轩给孟瑾瑶请安,趁着顾景熙散值回来时,来葳蕤轩向顾景熙请教学问。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大房和二房都震惊了,要知道先前顾修明那一系列丢人行径,他们都要以为顾修明已经废了,废成一滩烂泥了,没想到现在这滩烂泥不用扶也能上墙了。

逆子忽然变得孝顺,孟瑾瑶也觉得诡异,如今日长夜短,她也起来的早,每天起床洗漱过后就能看到逆子过来请安,每一次都尊敬而又孝顺,没有半点敷衍。

甭管顾修明是真心的,还是假意的,她都得扮演好慈母的戏份,所以每次母子相见,没了以前的针锋相对,只有母慈子孝的和谐景象,让葳蕤轩的一众丫鬟惊呆了。

这日,是休沐日。

孟瑾瑶和顾景熙刚用过早膳,顾修明就来了,恭恭敬敬给他们请安:“儿子给父亲、母亲请安。”

孟瑾瑶看他恭恭敬敬的,无论语气还是态度都挑不出半点错处,温声说:“我儿最近越发孝顺了,每日都过来请安。”

顾修明面不改色道:“以前是儿子不懂事,让父亲和母亲伤神了。”

孟瑾瑶勾起一抹温柔的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儿日后不再犯便是。”

“母亲放心。”顾修明说着,转眼看顾景熙,“父亲,儿子在学问上,有好几个问题不懂,不知父亲可有时间指点一二?”

顾景熙眸光淡淡地看着他,看他满怀期待,颔首道:“你随我去书房。”

顾修明应声,随他一同出了屋子,前往书房。

凝冬看着父子俩的身影已消失在视线内,困惑道:“夫人,世子爷难不成真的变好了?一连好几天,风雨无阻的过来给您请安,昨日早上还下着雨,他都准时过来了。”

孟瑾瑶微微敛了敛目,缓缓道:“他变没变好我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学聪明了。若是像以前那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冲撞我,对他没什么好处,只会惹来长辈的不悦,现在对我尊敬孝顺,不会落人口实,还会被人夸赞一声是个孝顺长辈的好孩子。”

清秋蹙起眉头,心底涌起浓浓的担忧,低声说:“夫人,若世子爷是伪装出来的,那心机城府颇深,不好对付。”

“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且看他能坚持到几时。”孟瑾瑶不甚在意地笑了笑,“今日约了阿妍和阿宁去游湖,我们出发吧,不然误了时辰,让她们久等。”

静宁郡主租了一条奢华精致的画舫,邀请了孟瑾瑶以及宋馨宁来做客,一起游湖。

原本她是只邀请了孟瑾瑶的,但想到孟瑾瑶与宋馨宁是好友,便把宋馨宁也一并邀请过来,大家一起玩。

宋馨宁刚下马车,看到同样刚到的孟瑾瑶,脸上登时浮现出笑容,向她招手:“阿瑶,可真巧,我们竟然同一时间到达。”

孟瑾瑶含笑回应:“阿宁。”

宋馨宁迈步走向她,好奇道:“阿瑶,你何时跟静宁郡主交好的?我记得先前静宁郡主还帮着你妹妹欺负你,怎么如今却又跟你玩到一块儿?你是不知,当我收到郡主的帖子,说你也会来的时候,有多惊讶。”

孟瑾瑶愣了下,发现自己跟阿宁有好一段时日没见,静宁郡主的事,她还没告诉阿宁,心里有些愧疚,忙道:“忘了告诉你,我如今跟郡主做了朋友,郡主也知道了孟瑾玉的真面目,不再理孟瑾玉了。”

闻言,宋馨宁眼眸里闪过一丝失落,感觉阿瑶有了新朋友把她给冷落了,嗫嚅道:“阿瑶,你是不是喜新厌旧?”

孟瑾瑶嗔她一眼,伸手拉住她的手,柔声道:“哪有,这不是你最近太忙,我才没约你?要是跟你见面,肯定会告诉你的,阿宁在我心目中,是独一无二的。”

宋馨宁听了,眼神一亮,眉宇间的忧郁散尽,脸上重新浮现出笑容:“我就知道阿瑶是个长情的人,才不会喜新厌旧,最爱的果然还是我。”

孟瑾瑶噗嗤一笑,嗔怪道:“说的我好像负心汉似的。”

宋馨宁嘴角含笑,喜滋滋地挽着她的手臂,道:“阿瑶,我们先登画舫,可别让郡主久等了。”

俩人带着丫鬟一起,登上画舫。

静宁郡主这个东道主早已在画舫上等着了,看到她们来了,忙邀请她们坐下,让丫鬟将早已准备好的新鲜的水果、点心和花茶奉上。

孟瑾瑶和宋馨宁今年十六,静宁郡主十五,三个年纪相仿的姑娘甚是投缘,静宁郡主只是有点傲娇,但没什么架子,三人相处的甚是融洽。

说话间,静宁郡主将剥好去了核,放在碟子上的荔枝往孟瑾瑶跟前推了推,道:“阿瑶多吃点,你喜欢的荔枝,昨日我专门去皇伯父那里要来的,最后一斤了。”

荔枝果肉晶莹剔透,每颗荔枝果肉都插着一根削得圆润细小的竹签,吃的时候直接拿着竹签。

宋馨宁诧异,没想到这荔枝还是郡主为了阿瑶,进宫去向皇上讨要的,忍不住感慨一句:“郡主对阿瑶可真好。”

“本郡主对朋友向来都是极好的,对你也一样。”静宁郡主眨巴着眼眸,笑说,“你以后随阿瑶一起唤我阿妍吧。”

宋馨宁愕然,转眼看了看孟瑾瑶,见她含笑微微点头,便从善如流地唤一声:“阿妍,我是阿宁。”

静宁郡主喊了声“阿宁”,又低笑一声:“我们还挺有缘的,我的封号有个宁字,而你叫阿宁。”

孟瑾瑶坐在临窗的位置,刚往窗外一望,便看到一抹熟悉的倩影,正是大房家的顾萱宜,而她身边还站着一个英俊潇洒的年轻男子,俩人有说有笑的,眉眼相望间,尽是柔情蜜意。

看到这一幕,孟瑾瑶颇为震惊,整个人愣住了,顾萱宜不是正在说亲吗?怎么转头就跟男子有往来了?

不一会儿,顾萱宜进了船舱,独留男子站在甲板上。

静宁郡主见她望着一个方向出了神,疑问道:“阿瑶,你在看什么那么出神?”

孟瑾瑶指着对面,问:“阿妍,对面画舫的男子,你认不认识?”

静宁郡主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入眼是个面孔熟悉的青年,便回道:“那是武安伯府的世子,怎么了?”

孟瑾瑶听罢,蓦地瞪大双眼,震惊不已:“他是武安伯世子?”

静宁郡主见状,有些不明所以,困惑地看了她一眼,点头回道:“对啊,他就是武安伯世子,怎么了?”

孟瑾瑶蹙起月眉,先前婆母跟大嫂说过的,武安伯府家庭环境复杂,正常的大家闺秀都不想嫁进去遭罪,糟心事儿多,那天看大嫂的反应,应该是彻底放弃跟武安伯府结亲的打算,顾萱宜怎么会跟武安伯世子在一起游湖?难不成是顾萱宜与武安伯世子互相看对眼,然后私下来往?

宋馨宁看她不对劲,以为出了什么事,关切地问:“阿瑶,怎么了?”

闻声,孟瑾瑶回过神来,微微摇了摇头,到底是家事,关乎姑娘家名声,即使是对好朋友,也不好宣扬出去,便道:“没事,只是忽然想起一点家事,我们方才谈到哪儿了?继续方才的话题。”

见她不愿说,宋馨宁便也没有多问,毕竟是她的家事,不便对朋友说的,那肯定是什么不能对外言说的要事。

倒是静宁郡主问一句:“关乎娘家的?”

孟瑾瑶莞尔笑:“不是,娘家的事我才不管,除了我二弟,他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反正他们也不会理会我说的话。”

不是娘家,那就是婆家了。

宋馨宁与静宁郡主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婆家的事,那更加不便对外言说了,不然得罪了婆家,娘家又不靠谱,阿瑶以后的日子会很难捱。

宋馨宁忽然道:“阿瑶,说起你娘家,我倒想起一件事,不知你知晓了没有?”

闻言,孟瑾瑶忽然想起她让乔嬷嬷以及婵儿做的事,微微眯了眯眼,表面上还是故作不知:“我娘家的事?发生什么事了吗?我已经许久没关注过他们了。”

宋馨宁回道:“听闻永昌伯府闹鬼,你那继母孙氏,请了法师回来开坛作法,昨天法师在府里开法坛。”

此事孟瑾瑶是知道的,但却不好声张,现在不仅有两位好友在场,还有几个丫鬟,就算没有丫鬟在场,在事成之前,还是不宜声张,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安全。倒也不是不信任朋友,只是说话的时候难免会有说漏嘴的时候。

她佯装诧异:“我娘家闹鬼?”

宋馨宁连连点头:“对,是从永昌伯府里面传出来的,听闻是有几个人看见鬼了,且还是个女鬼,你那继母也看见了,被吓得不轻,就请了法师回来驱鬼。”

孟瑾瑶错愕:“此事我倒是不知。”

静宁郡主却忽然兴奋了,满怀好奇地问:“真的有鬼吗?这世上真的有鬼存在?”

宋馨宁沉思了会儿,语气带着几分肯定,回道:“世上到底有没有鬼,这个很难说,不过看永昌伯府这样,估计是真的有鬼,一个人见鬼,那可能是幻觉,但几个人见鬼,总不能都是幻觉。”

静宁郡主赞同地点点头,看向孟瑾瑶,万分庆幸道:“那真是怪瘆人的,幸好阿瑶出嫁了,不然住在鬼屋里,那真是可怕。”

“平时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孟瑾瑶嘴角上翘,笑容明媚,不疾不徐道,“我没做过亏心事,不怕这些,倒是我那继母,也不知是不是做了亏心事,才招惹了鬼怪。”

静宁郡主再次点头:“也是,我们阿瑶光明磊落,才不怕鬼怪,鬼怪要害人,那也是害祸害了他们的坏人,找坏人索命。”

宋馨宁又道:“也不知那法师厉不厉害,能不能把鬼驱走。”

孟瑾瑶笑意更深,缓缓道:“应该是有点料子的,不然也不会收钱办事,能不能彻底清除鬼怪,还得看法师功力够不够,这功力若是不够,驱鬼也是驱走一时的。”

“那我希望法师功力不够。”宋馨宁说着,低笑一声,“我这样似乎有点缺德,不过像孙氏那种人,还是让鬼怪多吓唬一下才好。”

孟瑾瑶嗔了她一眼:“你啊,不过我喜欢。”

宋馨宁嘿嘿一笑,片刻后又道:“对了,还有一件事,也是关于你娘家的事。”

孟瑾瑶问:“什么事?”

宋馨宁一脸幸灾乐祸,语调轻快道:“你父亲纳了个美妾,长得极美,颇受你父亲宠爱,因为你继母见鬼,他晚上都不跟你继母一起了,夜夜留宿在那美妾屋里,可把你继母气得不轻,直接把那美妾给发卖出去,说那美妾是狐媚子。你父亲某天一回到家,发现美妾被卖了,登时勃然大怒,跟你继母吵了一架,说她善妒。”

闻言,孟瑾瑶微微一愣,她父亲的事,她倒是没关注,听婵儿提了一嘴,但她没兴趣,婵儿也就没多说,一心想报仇,只重点关注乔嬷嬷是否用心办事。

宋馨宁啧啧两声:“真是没想到啊,你父亲虽有妾室,可最在意的还是你继母,现在竟然为了个妾室跟你继母吵架。”

孟瑾瑶勾起嘴角,嘲弄一笑:“年轻时或许是真的喜欢,上了年纪,色衰而爱弛,肯定更加偏爱温柔小意、年轻貌美的美妾。再说了,我父亲能让我继母典当嫁妆,还我生母的嫁妆银子给我,可见他也没多爱我继母,他只爱他自己。

现在我继母没有嫁妆傍身,只能依靠我父亲,也硬气不起来,我父亲更不会顾忌太多,毕竟到最后肯定是我继母想方设法求和的,不然我父亲看她不顺眼,直接断了她的月例都有可能。”

此言一出,宋馨宁与静宁郡主默然。

作为出嫁的女子,嫁妆就是自己的底气,若是没有这份底气,在夫家就硬气不起来,若是丈夫疼爱,公爹婆母慈爱还好,不然的话只仰仗夫家鼻息过活,连买件首饰都不能想买就买,孙氏没了这份底气,没有嫁妆给自己补贴日常开销,夫妻失和的时候,日子就会清苦许多。

所以,只要是疼爱女儿的父母,都会尽量多给女儿准备些嫁妆,一来是可以在夫家有面子,二来是给女儿一份生活保障,就算不靠夫家也不会饿死,毕竟只靠夫家的话,失宠的时候,连打点下人的银子都没有,就更别提吃香的喝辣的了。

须臾,宋馨宁道:“果然,夫家腰缠万贯,还不如自己腰缠万贯。”

她说着,轻笑一声,幸灾乐祸道:“就如我沈伯母,她有钱所以硬气,也不靠我沈伯父过活,倒是沈伯父跟她闹翻了,生活拮据了许多,所谓由俭入奢容易,由奢入俭难,如今又涎着脸跟我沈伯母道歉,请求原谅,但沈伯母无动于衷。”

孟瑾瑶神色一顿,道:“不是所有的错都可以原谅的。”

像沈夫人那样,年少时一往情深,夫妻多年也恩爱如初的,忽然间受了极大的打击,旧疾发作差点没命,又如何会原谅沈大人的背叛?

如今的沈大人于沈夫人而言,不过是孩子的父亲罢了,眼里已经没有他这个丈夫了,只是靠着他的官位,日后能给孩子铺路。占着沈夫人的位置,让沈大人无法另娶,这样儿子就不会有继母,未来儿媳就不会有个继婆母压着磋磨。

静宁郡主问:“阿宁,你说的沈伯父沈伯母,是不是工部的沈侍郎和他的夫人?”

宋馨宁点点头:“正是,那是我未来婆家。”

静宁郡主道:“前些日子我母妃还说,沈侍郎和沈夫人夫妻恩爱多年,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惹人羡慕,现在却忽然纳了妾,感觉全天下的男人都一个样,因此还难过了好一阵子。”

此言一出,孟瑾瑶与宋馨宁愣了下,听闻梁王和梁王妃是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互相爱慕,最后结为夫妻的,但梁王有几个妾室,庶子庶女也有好几个,想必梁王妃表面上风光,心里也是苦的,心里爱丈夫,丈夫却还有妾室。

为了子女,梁王妃肯定也忍了许久,从不磋磨妾室,对妾室生的子女也慈爱,努力维持夫妻和睦,让自己不被厌弃,自己生的孩子受丈夫宠爱。

梁王妃也真的做到了,梁王虽有妾室,但给足了梁王妃正妻该有的风光体面,对梁王妃生的一双女儿疼爱有加,最重视梁王妃生的孩子,还对外夸赞过梁王妃温柔贤惠。

梁王妃深得梁王的心那是京城里人人皆知的事,只是旁人不知当事人心里也难受,比起温柔大度得来的美名,梁王妃大概更希望得个善妒的名声却独占梁王。

静宁郡主没发现她们不妥,又自顾自地说道:“我母妃最近在为我挑选夫婿,她比我还愁,选个出众的又怕我拿捏不住,选个窝囊的又觉得配不上我,选个不算出众也不算差的,又怕他是踩着我上位的。”

闻言,孟瑾瑶与宋馨宁又是一愣。

孟瑾瑶问:“阿妍,你认识那么多世家公子,难道就没有哪个中意的吗?”

静宁郡主摇了摇头:“我感觉他们都差不多,没有哪个是特别喜欢的,所以婚事全凭父王和母妃做主,找好了人,我见过之后没意见,那就定下婚事。”

孟瑾瑶柔声说:“那就让王妃给你慢慢选,王妃肯定会选出一个最适合你的公子。”

静宁郡主点了点头:“哎,不提这些了,我们来打叶子牌消遣一下,等正午的时候去用午饭,我特意提早在酒楼包了个雅间。”

两人应声,吩咐丫鬟取来叶子牌。

长兴侯府。

孟瑾瑶回府后,马上就前往张氏的院子。

今日游湖,她看到的那一幕,她觉得有必要跟张氏提一嘴,若是张氏知情的,那就当她多管闲事了,

若是张氏不知情,提前知道也能做好准备,别让顾萱宜踏进火坑,不然当从顾萱宜口中得知的时候,可能已经为时已晚,越陷越深了。

凝冬问:“夫人,大房的事,您管那么多做什么?”

孟瑾瑶回道:“我也是姑娘家,既然得知了此事,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她跳进火坑的,老夫人并不好看武安伯府。”

凝冬愣住,继而点了点头。

张氏得知孟瑾瑶过来寻她,忽然有点受宠若惊,要知道每次都只有她去葳蕤轩找孟瑾瑶聊天,孟瑾瑶从来没有找过她,忙吩咐丫鬟去准备茶水、鲜果。

张氏温声问:“三弟妹,你今儿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

“大嫂,我过来是有件事要跟你说。”孟瑾瑶说着,目光淡淡扫过屋子里侍候的几个丫鬟。

见状,张氏马上意会,摆了摆手,示意丫鬟退下,疑问道:“三弟妹,到底什么事儿?搞得这样神秘。”

孟瑾瑶问:“大嫂,你是不是属意武安伯世子做女婿?”

她说话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张氏的神色变化,只见张氏先是一愣,而后连连摇头,便知这件事张氏并不知情,是顾萱宜与武安伯世子偷偷来往的。

张氏皱着眉头:“三弟妹,你为何这样问?母亲说了武安伯世子不合适,我也觉得不合适,但已经跟武安伯夫人约定好了见个面,没办法爽约这才见上一面。”

孟瑾瑶又问:“这么说,大嫂是那次见面之后,拒绝了武安伯夫人?”

张氏摇头,如实回道:“武安伯夫人之后也没说婚事的事,我琢磨着估计是世子没看上萱宜,所以干脆当没这回事,不存在谁拒绝了谁,三弟妹怎么忽然间提起这事?”

孟瑾瑶回道:“我今日与朋友相约游湖,看到萱宜与武安伯世子一起游湖,看他们相处得极好,以为大嫂属意武安伯世子做女婿。”

张氏声音徒然拔高:“什么?!”

她又惊又愕地看着孟瑾瑶,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似的,急声问:“三弟妹,你没看错吧?真的是萱宜和武安伯世子?”

孟瑾瑶语气笃定道:“没有看错,的确是他们,大嫂若是不信,可以先去问问萱宜。”

“不,我信三弟妹,这种事三弟妹没必要骗我。”张氏说着,心底就涌起一股怒意,“我早就跟萱宜那孩子说过,武安伯府比较复杂,这孩子竟然背着我跟武安伯世子私下来往。”

孟瑾瑶温声说:“大嫂莫气,姑娘家情窦初开时容易走弯路,做父母的好生引导便是。”

张氏眉头紧紧皱着,神情着急:“三弟妹,今日招呼不周,我们改日再聊,我先去看看萱宜回来了没有。”

孟瑾瑶颔首:“好。”

“不好了!”

“大夫人,不好了!”

张氏刚准备去顾萱宜的院子,孟瑾瑶也正要离开,外面忽然传来丫鬟急切的声音,似乎出了什么大事。

听到这声音,孟瑾瑶脚步一顿。

张氏心里扑通扑通,跳得极快,直觉告诉她那不会是什么好事,在刹那间,她脑海中浮现出很多个可能发生的事,瞬时慌了神。

丫鬟匆匆跑进来后,张氏稳了稳心神,沉声道:“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这般冒失,没点规矩,幸好今日没有客人在。”

丫鬟听罢愣了下,忙向孟瑾瑶以及她行了一礼,回道:“大夫人,是大姑娘,大姑娘出事了。”

张氏听罢,眼前一黑,险些瘫坐在地上,幸好孟瑾瑶离得近,忙伸手去扶她,旁边的丫鬟也反应快,一个箭步上前扶着她,这才没让她倒在地上。

孟瑾瑶与丫鬟扶着张氏坐下。

此时,张氏脸色煞白,神色慌乱,她刚刚得知女儿跟武安伯世子在游湖,现在又被告知女儿出事了,与一个男子在一起出了事,那还能是什么好事?

她颤抖着声音问:“萱宜出什么事了?”

丫鬟回道:“大姑娘今日去游湖落水了,是武安伯世子救上来的,现在武安伯世子把大姑娘送了回来。”

此言一出,张氏脑子嗡嗡作响,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她刚想着会不会是自家女儿与武安伯世子闹出了什么事,结果还真的是。姑娘家跟男子去游湖,还落水被男子救起来,名声就没了,这种情况下,就只有嫁给那男子了。

孟瑾瑶脸色僵住,她上午才发现此事,怎么下午就出事了?

她见张氏整个人都傻了,但有丫鬟在场,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委婉提醒道:“大嫂,不如先去看看萱宜?萱宜应该没什么大碍的。”

张氏闻声,缓缓回过神来,木讷地点了点头:“好,我去看看,三弟妹你先回去吧,我们改日再聊。”

孟瑾瑶应声,然后回葳蕤轩。

武安伯世子如今是顾景盛接待着,人家救了自己的女儿,于情于理都得去说一声谢谢,去道谢并打发了武安伯世子,张氏就气冲冲的前往女儿的院子。

看到女儿并无大碍,已换上干净的衣服,正手捧一碗姜汤,眉眼含笑,似乎对武安伯世子的所作所为很满意。

张氏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两步,扬起巴掌,“啪”的一声打在女儿的脸上。

顾萱宜被打懵了,手中那一碗姜汤也没捧住摔了下来,姜汤洒在裙子上,她脸上火辣辣的疼,愣愣地抬起头来,难以置信地看着母亲:“母亲,您、您打我?”

一旁的丫鬟也吓了一跳,大夫人向来宠爱大姑娘,平时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怎么忽然间就动手了?

张氏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眼女儿的脸,心里有点后悔,但更多的是恼火,让丫鬟全部退下,双目含怒瞪着女儿,怒声斥责:“萱宜,我先前不是跟你说了,武安伯世子不适合你?你怎么会跟他去游湖?”

顾萱宜愣住,转而勾起嘴角笑,理所当然道:“母亲,我觉得武安伯世子极好的,祖母说武安伯世子不好,还不是因为我不是她亲孙女,她不想我嫁得好?等我嫁给他,我就是世子夫人,以后就是伯爵夫人,有什么不好的?”

张氏听了,险些被气晕过去,质问道:“萱宜,你跟母亲说,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挑唆你?明明那天你答应得好好的,不会对武安伯世子有什么心思,怎么忽然间就变卦了?”

顾萱宜眼底飞快掠过一丝慌乱,而后坚决否认:“没,没有人挑唆,是我觉得武安伯世子挺好,她长相英俊,家世又好,还心悦我。”

张氏气得头脑发昏,指着顾萱宜的手指都轻轻颤抖着:“萱宜,你、你糊涂啊!”她说着,眼泪就止不住往下掉,自责不已,“也怨母亲,是母亲答应了武安伯夫人让你们见一面,不然你也不会看上他,都是母亲的错。”

顾萱宜却不以为然:“母亲,我倒觉得您此事做得对,我觉得武安伯世子极好,如今也出了这样的事了,我肯定是要嫁给他的,难不成母亲想让我跟顾萱灵那低贱的庶女一样,嫁到一个小官之家那么寒酸?”

别以为她不知道,她那堂妹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未婚夫是个八品官的儿子,说是往上三代都是读书人,是清流人家,但是没有一个当大官的,都是官阶低微的小官。

混得最好的还是刘大人已去世的父亲,做到了五品官,可见刘家几代人都不中用,这刘公子就别想他能有多出息了。

但一个低贱的庶女,配这样的人家正好,不像她,是要做世子夫人的。

张氏怒斥:“你住口,你父亲也是庶出的!”

顾萱宜愣住,片刻后撇过脸去,梗着脖子道:“母亲,反正木已成舟,还有熟悉的人看到武安伯世子把我救起来,我就只能嫁他了,您看着办吧,您若是不让我嫁,那我、我就跟他私奔,就像三哥跟李姨娘那样!”

张氏没想到女儿竟然会如此跟她说话,还说出要跟男人私奔这种惊世骇俗的话,失望之余又气愤:“你、你这是要气死我不成?”

顾萱宜看到母亲落泪,也有些懊悔说话语气过分了些,但还是执拗道:“是母亲说的,说我是嫡女,是侯府的长孙女,跟顾萱灵那庶出的是不一样的,我就该嫁到富贵人家风风光光的。母亲先前也说武安伯府很好,我只要表现好,嫁给武安伯世子,就是世子夫人了,我可不想像顾萱灵那样嫁个寒酸的婆家。”

听罢,张氏脸色煞白,隐约感觉是不是自己的原因,女儿才会对武安伯世子如此执着,想做风风光光的世子夫人。

顾萱宜看了她一眼,又接着说:“母亲,他救我上来的时候被人看到了,也许诺过我,今日就回去跟武安伯夫人说,过两日上门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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