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语拉呱 六十年前,我们是同学

作者 卢新征

我们这代人是上世纪五十年代出生的,都已七十多岁。古人说“人生七十古来稀”,屈指算来从博山的八陡小学毕业也近六十年,有好多同学自毕业走出校门那一天起,就再也没有联系更没有见过面。只有他们的名字和音容笑貌深还深的镶嵌在脑海里,直至终老。

最美人间四月天,我从天津回博山。同学之间的纯真友情,使我立马联系住在张店的几位老同学。班长任道理打电话下通知,安排人定饭店,一切安排妥当,我们约定2024年4月25日中午在张店又一村大酒店相聚。

酒店的门脸装修的古香古色,每个房间名称都是用具有博山特色地名标注。我虽久居外地,但走进酒店就给人一种宾至如归的亲切感。

相约十一点,各位同学如期而至。道理和相博两位老兄去后厨点菜,在房间餐桌摆上带来的瓜子和水果,泡上茶水边喝边聊。我们八位同学,其中王相博(坡)、岳立传、曲纪刚、岳长远四位同学在分别五十八年后是初次相见。岁月的沧桑写满脸上,但依然透着英俊少年的那般模样。任道理、丁云忠、张怀信、卢新征四人虽见过几次,但见面的机会也少之又少。

真是:少年方识君,知兄好人品。各自忙生计,同城少相闻。瞬间人老去,不觉已黄昏。短暂几十年,更觉情谊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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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菜上桌。我们八个人当中道理老兄比我们七位年长一岁,当仁不让的坐主陪,并指定长远同学坐副陪,我远道而来恭敬不如从命,特意安排我坐主宾,随后大家依次入座。

相博同学特意从家里带来酒水给大家斟上,各自根据身体健康状况酒随意,有些长年不动酒的也端起酒杯表示心意。主陪先发表祝酒词,介绍同学们的相关情况。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同学之间的那种真挚情感愈发浓愈。

真是七不说话八不说话九(酒)说话,你一言我一语话题就多了起来,先说到六零年在东庵上小学一年级,教室少,老师缺,半日上学半日歇。有时没有教室就坐在生产队的场院里上课,有的从家里搬个小板凳,没有的也只能席地而坐,把书放在膝盖上学习。我们班主任老师任玉翠是应届小学毕业后直接当老师给我们上课。

任老师对学生要求很严格,课讲的也好,虽然只教了我们一年的时间,但几十年过去了每当想起来,那种感恩之情仍不能忘却。我去年找同学打听任老师的住址,想回博山时去探望恩师,询问中才知道已于一年前因病去世。最后去看望老师的希望破灭留下终生的遗憾。

二三年级时,教室由进校门的大殿里调到后院的教室,换了几位老师,班主任先是王殿福老师。他对学生要求也很严格,上课不认真听讲的男同学揪耳朵,在教室外边罚站,我们都经历过。

同位或前后位同学交头接耳,就让站到讲台前,把教鞭放在两人头顶上一动不动站在那里。放到现在来看觉得虽然体罚有点过,但三字经里说:教不严,师之惰,也是恨铁不成钢。后来王殿福老师和康老师两口子一块调到石马学校去了。

朱家业老师给我们上课时间最长,一直到四年级。他是惠民师范学校毕业分配到八陡小学的,来到就是我们的班主任。

四年级时在大窑还上了一段时间的课,教室是厂房改制的,透风撒气门窗都没有玻璃,寒冬腊月北风一刮呼呼往教室里灌风,在讲台旁边的一个煤炉,教室里根本不暖和。

同班同学丁龙传家是北河口村泥池上的,上学必经我家门口的郭家胡同,冬天的时候天还不亮,他就敲我家的门喊我上学。然后我从家里拿个冷煎饼放在书包里,带上劈柴和块煤,早到教室先去生火炉子。

朱老师对学生很疼爱。早晨进教室上第一节课,要是感觉教室里很冷,就先让我们搓手跺脚五分钟活动一下再上课。

我们都很尊敬朱老师,可惜后来他调走了。听说改行去了博山区政协工作,我曾经打听过好多次和很多人,却无功而返。几年前无意中见到他女儿,问起恩师情况,回答刚去世几天。我当即泪水满面,痛哭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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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小学分初小和高小,一至四年级为初小,五六年级为高小。初小升高小要考试,择优录取,淘汰率也是满高的。我们四年级四个班,升五年级考试不及格的降班,五年级重新编排成三个班。

一班班主任是孙光成老师,二班白书生老师,三班房迎喜老师。翟慎璧老师教一班算术和美术,翟慎亮和白书生老师教音乐,李广生老师教体育。这些老师在博山教育系统都很有名气,教学水平很高,培养出一大批人才,称得上是桃李满天下。

1964年开始建设北寺学校,我们刚上五年级。学校放假期间,我们经常去学校挑石头挑砖头。

那时的星期六上半天课,下午义务劳动在学校大门外的河边平整出一块地,挑上一大堆土,预先浇水浸泡,加上麦穰搅拌均匀,再用坯模拓成土坯。

老师按小队分配任务,我们班分四个小队,每个小队十几个同学,钢性要求完成一百五十个土坯任务。

那时的生活条件差,主食以煎饼和窝头为主,一年也吃不到几次鱼肉,炒菜炖菜也是清汤寡油,每顿能吃饱就很知足了。同学们都人瘦个矮,拓坯可是个力气活,但也是个技术活,有次天都快黑了我们才完成任务,拖着精疲力竭的身子回家。

我清楚的记得,有一次往学校里搬砖,我们一次只能搬五六块砖。二班同学王相博(坡)人高马大,身体魁梧,他用脊背竟一次背十几块砖,多次受到老师表扬,同学们看到也都投去佩服的目光,聚会时说起来相博还自嘲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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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寺校园投入使用后,我们搬进明亮的教室上课。刚开始学校开运动会没地方还在八陡大集上开过一次运动会。这期间,学校组织学生轮流到北寺后的那片和尚林平整场地,开垦出一个很大的操场,并安装篮球架,我们上体育课经常打篮球。

记得有一次学校开运动会,最精彩的项目是1500米长跑。五年级一班的陈其昌同学身体强壮,是学校连续几届的长跑冠军。这次他上来就遥遥领先,伴随着骑兵进行曲的音乐声,他健步狂奔,一路狂奔,以为稳操胜券,沉浸在冠军梦里。在最后还有差不多200米时,他还回头看到六年级三班的岳长志同学远离他不少于五十米。没有想到岳长志同学急剧加速,最后冲刺阶段拼尽全力追上并超过陈其昌同学,这时同学再提速已经来不及了,眼望着到手的冠军瞬间变成亚军。同学们在替陈其昌同学惋惜时,也为岳长志同学的拼搏精神高兴。

我大开眼界,体育竞技不但是拼体力而也更是要斗智斗勇。几十年后,同学们相聚交谈起来,感受很深地说:“人家长志同学从红卫电机厂工人干起,一直后来任市委宣传部长,市委副书记,最后任淄博市政协主席。从那时候就显示出顽强拼搏的毅力,勇往直前的斗志和与众不同的灵活机智,老人俗话:有志者事竟成”。

人如其名,志大者立长志。

农业的夏季、秋季是大忙季节。以粮食为纲的年代,每年学生都要支援农业生产,帮助收割庄稼。农民收割麦子,学生主要是去地里收拾散落在地里的麦子。秋收就去地里掰棒子和挑棒子。

天旱时,我们去青石关大队往地里挑水抗旱。我和魏河长同学到蒋沟水井挑水,两人挑一担筲。队长陈立长给我们用井绳提上水,挑到白石湾河山下的地里。一下午往返好几趟。

冬天下雪还去北河口生产队往田地里挑雪。在三立井后边的公路上,公社管教育的韩长炎等几位领导也挑雪往田地里送。

1965年初夏,田野里出现蝗虫.学校组织我们去青石关大队的地里捉蝗虫,那是一种我们叫骆驼的蚂蚱,刚出来个头大翅膀还没长全,不会飞只是胡蹦乱跳。同学们散开形成拉网式推进。

学校老校工李大爷也加入灭蝗大军,他说这蝗虫能吃,逮住就用细铁丝串起来带回学校。老师还特意让卫生委员岳长远同学背上红十字急救箱,预防同学有磕碰划痕的进行急救包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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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3年,我们在东庵学校上三年级。端午节这天早上,天刚蒙蒙亮,几个女同学一起去上学,一路上叽叽喳喳边走边说边比试挂在脖子上的香包,兴致勃勃地聊着天。当爬上东顶马家崖头走到张锡和家的院墙下时,突然“轰隆”一声巨响,院墙崩塌!有四个女同学被埋在土石堆里,同学们当时就吓懵,头脑一片空白,莽撞的四处乱窜,不住的哭喊救命。

那天是八陡大集,有个挑担子赶集的中年人赶快撂下担子救人。听到哭喊声又快步跑过来几个好心人,一起把人抢救出来,送往杏花崖村的公社医院。被砸伤头部最严重的女同学,过了几个月才回到学校上课。上学时头上还戴着个白色的遮阳帽,她就是我们同级家住北河口村的王美玉同学。李洪霞、李钦兰等同学受伤虽轻点,过了半个月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就急着上学了,恐怕拉下功课。

1964年,八陡小学组织文艺汇演,王树森和吴芳敏老师表演藏族舞蹈《逛新城》。“雪山升起红太阳,拉萨城内闪金光。翻身农奴把歌唱,阿爸女儿逛新城”。那时候,吴老师刚来学校时间不长,扎两个小辫,浑身透着朝气蓬勃的青春活力。

任道理和乔秀梅同学也相继表演过这段舞蹈,受到全校师生的热烈欢迎。不久乔秀梅同学被淄博市京剧团选中,后来出道成为淄博京剧舞台上的女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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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我们又回忆起尊敬的李子荣老校长。老人家为八陡小学的教学和发展呕心沥血,不辞劳苦,从校园建设到招聘人才,文革前已经发展成为八陡地区规模最大、教学水平最好的学校。我们在小学读书期间亲眼目睹,深深地感受到老校长为教育事业舍小家顾大家勇于奉献教育事业的无私情怀。

他是莱芜茶叶口吉山村人,战争年代参加游击队,一直战斗在博莱边境,为祖国的解放事业建功立业。解放初期在淄川邮电局工作,不久调到博山分配到八陡任第四小学校长。几十年如一日,勤勤恳恳,无私奉献。离休后一直和孩子们住在一起,1984年因病不幸逝世,享年74岁。

敬爱的白书生老师,在三年前也离开了我们。记得,十年前我去小顶山游玩,和白老师不期而遇,言谈中说到王文俭老师病故了。他对博山一中张学军校长称赞有加,学军校长给白老师在李家窑教师公寓安排新居楼,使他们安度晚年,语气中透露出对学军校长的感激之情。一次阅读学军校友写悼念白书生老师的文章,方才知道白老师不久前已经去世,我难过了很长时间。

这次相聚说到这里时,相博同学才道出是白书生老师在毕业时给王相坡改名王相博,一字之差就使土里土气的名字改的寓意非凡,给人一种高大上的感觉,更能看出老师对学生那种发自内心的厚爱。

当然相博也更没让恩师失望,参军当兵几年转业后到企业干的风生水起很有成就。

八个老同学回忆起少年同窗的往事有说不完的话语,句句情真意切,字字沁入心田。

转眼之间已是下午两点多,我还要乘坐公交车返回博山,只得恋恋不舍分手,并约定不久在八陡老家再相聚。

少年同窗影相伴,回首已是古稀年。

心态不老活百岁,晚霞胜过艳阳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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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任道理同学:八陡青石关村人,博山区八陡镇教委退休。

王相博同学:八陡青石关村人,淄博合成化纤厂退休。

张怀信同学:八陡北河口村人,山东省硅酸盐研究设计院退休。

岳立传同学:八陡青石关村人,淄博红卫电机厂退休。

曲纪刚同学:八陡北河口村人,淄博钢窗厂退休。

岳长远同学:八陡青石关村人,淄博内燃机厂退休。

丁云忠同学:八陡东顶村人,淄博内燃机厂退休。

作者本人:八陡东顶村人,淄博钴厂退休。

2024年5月10日于博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