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早上七点就起床了,赶在八点之前到公司报到是我的日常。家住城西,公司在城东,单程至少需要一个小时的路程。
我简单洗漱后就立即出门了,到了小区门口的公交站台,却发现因为工地围挡的缘故,习惯的那趟公交车临时改线了。我掏出手机,打开顺风车软件,输入目的地后开始叫车。
我们两个自从10年前的一次矛盾后,就再也没说过一句话。当时的一些芥蒂,如今我已经完全忘记了,只是一直无法开口,也猜不透她的想法,就这样僵持到了现在。
我愣在那里,不知所措,小芳似乎也没料到会是我。就在我准备重新叫车的时候,她突然开口了:"上车吧。"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绕到副驾驶座上了车。车内的空气很静,谁也没有说话。我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小芳也在不时通过后视镜打量着我。
我失望地噤声,背过身去看着窗外。小芳这个动作,无疑是在拒绝交流。我们就这样一路无话,直到进入城区。
我的视线在车窗外开始游移,看着熟悉的街景从眼前一闪而过。脑海中不禁开始回想起10年前的那件往事。
当时我刚从外地考上大学,离开家乡前往省城读书。小芳比我大两岁,已经在城里找了一份工作。为了让我有个照应,父母就托她在学校附近给我租了间小房子,暂且居住。
一开始,小芳的确是个好堂姐,每周都会亲自做些家常菜给我吃,让我在异乡有了一份亲切感。可是没过多久,她就开始管东管西,对我的生活方式指手画脚,逐渐演变成了控制欲。我们大吵过几次后,她索性就不来我这里了,也不接我电话。我们之间的关系就这样陷入冷淡。
回忆至此,我下意识看了一眼小芳。只见她一手撑着下巴,侧脸绷得很紧,眉头微蹙,似乎也在回想着什么。
也许她也在回忆那段往事吧。我看着她的侧脸,她的面容并没有太大变化,只是多了些岁月的沉淀,显得更加坚毅了。以前的小芳,个子娇小,长相甜美,笑起来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可爱极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越来越强势,也许是为人妻主妇后的责任感吧。我记得她嫁人的时候,我是伴郎,她穿着白纱在教堂的红毯上走过,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想到这,我的内心又开始纠结起来。当年是我性格太过冲动,还是小芳管得太多呢?我们两个就这样恩怨纠缠,一直僵持到了现在。
可是,就算出现了问题,我们又能聊什么呢?10年没说过一句话,早已经没有了当年的亲密无间。我们曾经是无话不谈的好姐弟,如今却只能相看两相厌。
如果当年我没有那么任性,如果小芳也能尊重我一些,或许我们现在还是好兄妹吧。想到这里,我的心里满是遗憾和无奈。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小芳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你还在念大学吗?"
"啊?哦,不不,我已经大学毕业很多年了,现在在公司上班。"我有些慌乱地解释道。
"那就好,至少你现在有了稳定的工作和收入。"小芳点点头,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起伏。
"嗯,照旧。"小芳简单作答。
小芳的手突然一抖,车身微微晃了一下,她猛地把方向盘扳正,神色有些暗淡。
我意识到或许自己是踩中了什么雷区,赶紧闭上了嘴。车内再次陷入了令人的沉默。
就在这时,一阵手机振动声响起,小芳从手袋里取出手机,看了一眼后面无表情地将它扔到了一边。
小芳淡淡"嗯"了一声,眼睛却没有离开过后视镜,似乎在注视着什么。我顺着她的目光往后看去,只见她的手机屏幕在不断地亮起。
车内一时静悄悄的,只有手机不时亮起的屏幕在无声地扰动着这份宁静。小芳的视线就这样紧紧地锁在了后视镜上,似乎完全被那闪烁的光芒所吸引。
"到底是谁啊,一直不停地给你发消息?"我实在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开口打破了沉默。
小芳依旧没有回应,她的手却下意识地捏紧了方向盘,青筋暴起,显然内心正在剧烈地翻腾着什么。
"喂,你听到没有?我问你是谁一直在给你发消息?"见她无动于衷,我提高了音量,语气也逐渐变得不太友善起来。
"关你什么事!"小芳突然爆发出一声怒吼,把我吓了一跳。她猛踩下刹车,车子发出一阵刺耳的刹车声,狠狠地晃了一下。
"亲戚?我们还算什么亲戚?"小芳冷冷地斜了我一眼,语气讥讽无比,"10年了,从来没把我当回事,现在倒是来装什么亲热了?"
"那也不能这么对我说话吧?我知道以前我们有过节,但起码现在也该给个交代吧?"我感到委屈,情绪也有些激动起来。
"哦?你倒是挺会装可怜的嘛!"小芳冷笑着说,"你以为我不知道当年是你主动疏远我,还是我逼得你离开的啊?"
"你什么意思?我当年离开完全是因为你管得太宽,老是干涉我的生活!要不是你老唠唠叨叨的,我怎么可能会离开呢!"我被她的指责惹恼了,也回嘴道。
"哼,你以为我是乐意管你啊?你要是听话点,我何必操那份心?"小芳怒视着我,语气越发尖锐,"都是为了你好,你倒好,非把我当暴君看待!"
"那你有没有尝试过换个方式沟通?非得横加指责,你以为我就愿意听你的?"我也被她的质问给惹毛了,语气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哼,你什么都不懂!"小芳狠狠甩下这句话,猛踩油门,车子开始加速前行。
"喂,你慢点!小心点开啊!"我被她的操作给惊到了,赶忙抓紧了扶手。
"你还是闭嘴吧,免得我们把10年前的一幕重演一遍!"小芳冷冷地说道,她的双手在不住地发抖,神情也变得有些狰狞起来。
车内的空气开始变得凝重,仿佛下一秒就会发生什么不测一般。我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开始感到有些后怕了。
就在这时,小芳的手机再次亮了起来,她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把车停在了路边,拔掉了车钥匙,打开车门就要下车离开。
"你这是要去哪啊?"我连忙叫住她。
小芳头也不回地说:"下车吧,我们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
我被她的话狠狠地击中了,内心五味陈杂。就在她要彻底离开的时候,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小芳,我们真的做不成亲人了吗?"
小芳的身形一顿,似乎是被我这句话给惊住了。过了良久,她才幽幽地回过头来,眼神黯淡无光:"你说呢?"
我无言以对,只能无力地摇了摇头。
小芳叹了口气,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走开了。我就这样怔怔地坐在车内,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拐角处。
十年的芥蒂,就这样画上了一个句号。我们亲密无间的兄妹情,也彻底地破裂了。
小芳离开后,我久久无法平静下来。我们就这样决裂了,真是可笑又可悲。当年我们能有什么孽恩大到这种地步?我的内心再次被无比的懊悔和悲伤给充斥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还是说小芳始终无法释怀当年的一些事情?可是就算当年出现了什么误会,十年过去了,我们完全可以重新开始啊。
我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反省和痛苦之中。小芳对我来说,曾经是最亲密的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无话不谈。她是我在外地的最坚强的依靠。没有了她,我真的会感到无比的孤单。
就在我愁眉苦脸的时候,小芳离开时扔在车上的手机再次亮了起来。屏幕上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不断地有新信息传来。
我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随即被屏幕上的字眼给惊呆了。那是一个男人对小芳的骚扰和威胁信息!看样子,小芳已经被这个人纠缠很久了。
难怪之前她会一直盯着手机,难怪她会突然情绪失常,原来她一直在承受着这份痛苦和折磨啊!
我开始觉得自己太过狭隘和自私了。小芳之所以会对我那样,一定另有她的原因。我们就这样轻易决裂,未尝不是一个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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