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生病住院,我买了点水果看望过就完了,邻居张婶生病住院,我联系了最好的医生,还给张婶包了个大红包,姑姑知道后,大骂我没良心,对外人比对自己亲姑还亲,我听后笑了笑,心里说道,凡事皆有因果,万物都有轮回。
01
我叫青松,出生在七十年代初期的渭北普通农村家庭,父亲是一个普通的农民,他兄妹四人中,数姑姑最有出息,因为她嫁得好,姑夫是乡政府司机。
七十年代时,人人最羡慕的职业就是听诊器方向盘、人事干部售货员。
每次姑姑回娘家,我们都像接待女皇一样高度重视,生怕招待不周惹她生气,下次她就不来了。
她每次来,总是嫌我们家的院子全是泥巴,土炕上全是灰,家里的窖水难喝。
实际上,每次来之前,父亲总会想尽一切办法,将院子里的坑填得平平的,用碡碌压得瓷瓷的,土炕也是扫了好几遍,水都是父亲专门跑三四里去沟里挑得山泉水。
可这也总是达不到姑姑的要求。
父亲之所以做这些,是因为姑姑家住在镇里,将来我和妹妹在镇里读初中时,多少有个照应。
在我上小学时,姑姑曾多次对父亲说,松松将来到镇上念初中,就住到她家里,方便一些。
每次听到这话时,父亲都会高兴地对我说,娃,好好学,你姑都说了将来念初中,就住到她家,你好好学,肯定能考上初中专。
听了这样的话,母亲肯定非常高兴,每次姑姑离开我家时,本性老实的母亲都会抓一两只鸡送给姑姑,希望到时真的能沾一下姑姑的光。
02
八十年代的乡镇初中,条件非常的差,学生宿舍就是几间六七十年代建的大瓦房,窗户上的玻璃几乎没有一片完整的,都是糊了张报纸来挡风。
说是学生灶,实际就是为住宿生提供一点热水而已,住宿生往往是接点热水,吃着自己带来的馍,就点自己家腌的咸菜或酸菜就算是一顿饭了。
冬天学生们背的馍又冻又硬,根本咬不下。而到了夏天,才两三天就发馊。但那也得吃,不吃怎么办。
如今在头条上看到那些回忆七八十年代上学回家背馍的文章,每每读到都让人一阵阵心酸。
我还没上初中时,就听村里上初中的孩子说过上初中的一些情况,当时还心想,幸亏有个姑姑在镇上,可以住她家。
可当我真正考上初中时,父亲却对我说,你还是住学校宿舍,来回背馍吧。
我当时还有点儿不解,说道,我姑以前不是常说我考上初中了就住她家吗?
父亲听了笑着说道,那是前几年,你看去年到今年你姑再说过这个话没有?你没有听人说,让人是个礼,锅里没下米吗。不论啥时候,都是要靠自己的。
刚上初一的那中秋节,姑姑来给爷爷送月饼,一见我,马上当着爷爷的面说道:你这娃,以前让你初中就住我们家,你还不来,以后没事了就来我家吃饭。
我听了忙说,行,没有问题。心想父亲真是的,连自己亲姐姐的话都不相信。
国庆节过后的一个周五,天下着雨,放学回到宿舍时,我发现,早晨馍布袋里好像还有一个馍,怎么现在突然不见了。
问遍了整个宿舍同学,也没有人说谁拿去了。这可是我今天中午的口粮呀!
那时候我性格比较内向,不好意思向同学借馍吃,实际上到周五中午,同学们都把馍吃光了准备下午回家。
眼看只能馍肚子了,突然想起,以前姑姑曾对我说过,让我去她家吃饭的事。
无奈之中,只好厚着脸皮冒雨去姑姑家。
到了姑姑家,姑姑一家正围住在一起吃饭,而且竟然是在吃大米饭。作为一个北方农村人来讲,大米当时是非常稀缺之物,看着那白花花的大米饭我馋得直流口水。
可我的到来,姑姑并没有表现出很高兴的样子。只是随便地问了句,你今天怎么不上课,突然来了,有啥事呢?
去姑姑家之前,我曾心里幻想着,姑姑肯定会很高兴,给我做一顿饭。
可没有想到,现在竟然是这样的局面,虽然肚子很饿,但多少还是有自尊心的。
我只好编了句谎话说道,今天下雨呢,我来没有带伞,想借把伞下午回家。
姑姑还没有吭声,一旁的表哥就开口了,你真是大年初一借帽子,我们家也只有两把伞,我上学还要用呢,你姑夫下午上班还要用呢!
这时姑姑说,唉,你来的真不巧,这伞搁了平时也没有什么用,可惜今天真不凑巧,要么下午了你和你们村哪个娃合起来用一把伞。
我听了苦笑了一下说道,唉,我咋没有想到这呢,下午双水正好和我一路,我和他一起。
然后我说了声,那姑姑我先回。
姑姑说道,那好吧,你赶快去上学吧,千万不敢耽搁了上学。你要好好上学呢,你大供你上学不容易。
姑姑的话还没有说完,我扭头就冲进了雨中。
我已走出很远,听到姑姑在喊,你吃了饭了没有,没有吃,赶快回学校吃饭去。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学校的。
03
一下午我忍着饥饿,终于等到了放学,找到了双水,蹭着他的伞,回到了家中。
远远地看到家时,激动的心情真的是无以言表。就像走夜路的人看到了远方村庄的灯火,大海里迷航的船只看到了灯塔。
可当我走到了家门口时,才发现竟然是铁将军把门。
父亲和母亲不知道去哪儿了。这大雨天,他们不待在家里,能去哪儿呢?
此刻的我,又累又饿,肚子饿得咕咕叫,可父母却不在家,想想中午的遭遇,泪水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
那种漫长的等待,可以用度日如年来形容。虽然只是过了十几分钟时间,可我竟感觉像过了几个小时那样漫长。
“松松,你啥时回来的,你大和你妈趁着雨天去地里撒化肥了,说你今天回来,把钥匙留在了我屋里。”原来是对门张婶。
“我怕你回来进不了门,一下午都出来四五趟了,也没有见你。你啥时回来的?”张婶继续说道。
我忙说,我刚回来几分钟。
你这娃,你屋里没人你就先到婶子家来吗,站了门口干等,你看衣服都被雨淋湿透了。走,先到婶子屋里。
听了张婶的话,我心里感到暖暖的。很顺从地跟着张婶去了他家。
你还没有吃饭吧,婶屋里也没有啥好吃的,给你热个馍。
不知怎么回事,平时内向的我,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竟然直接对张婶说道:婶,不用热了,吃了冷馍就行。
可能真的是饿坏了,见到张婶拿了馍准备热,我急忙把他手中的馍夺了过去说道,有个冷馍就行了,以前还不经常吃冷馍呢。
张婶见状也没有再和我争辩,又拿了两个馍放到了锅里,开始热馍。然后又非常麻利地切了一盘绿辣子,用热油泼了。
虽然只是一顿简单的蒸馍夹辣子,但那是我这一辈子吃得最香的一顿饭。那天我一口气把张婶拿的三个大蒸馍给全吃完了。
看着我狼吞虎咽的样子,张婶笑着说道:娃,不急,慢慢吃,你这是几天没有吃饭了。
听到这话,我突然间泪水止不住流了下来,回想中午的遭遇,再看看眼前的景象,真的是天壤之别,一个是和我有血缘关系的姑姑,一个只是住在我家对门的邻居。
不同的人,不同的遭遇。
看着我突然流了眼泪,张婶忙说道,这娃,就几个蒸馍,还把你吃哭了。
我忙说:没有,刚才是辣子水溅到眼睛里了。
04
回到家后,我并没有将今天去姑姑家的遭遇说给父母听,不想因为一件小事而破坏姑姑在我们这个家庭的形象。
但后来的一件事,再次印证了古人的那句话“人穷莫走亲”。
一天母亲上树夹柿子时,不小心从上边摔了下来,把腿摔骨折了,父亲急忙叫了邻居张婶帮忙,弄了个架子车将母亲拉到了乡镇卫生院。
可卫生院让先交三百块钱押金才能救治。当时走得急,父亲身上只带了不到百十块钱。
无奈之中父亲只好去找姑姑借,可没想到姑姑只给了五十块。
这时陪母亲一块来的张婶急忙跑到不远处的自己亲戚家中,借来了二百块钱,解了难。
借钱这事也是后来听母亲和父亲晚上偷偷说话时我才听到的,原来父亲去姑姑家借钱时,姑姑怕借多了父亲还不起,所以只借给父亲五十块钱。
唉,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况且我们一家并不是什么英雄汉,只是一个普通农民而已。一句话都是穷把人害的。
“娃,你一定要好好念,啥时把学考上等工作挣钱了,咱家就能扬眉吐气了。”父亲的这句话深深地刺激着我努力发奋图强。
三年后,我终于考上了一所初中专。听闻我考了初中专,姑姑专门跑到我家来祝贺,毕竟那个年代,农村娃考上初中专,就意味着跳出了农门,端上了铁饭碗。
姑姑见了父亲就说:我一看咱松松就是块学习的料,这下考上了学,将来出来工作,咱们大家都能跟着沾光。
父亲笑着说道:那还不是多亏他姑姑你照顾。
姑姑则笑着说,那都是应该的,不过这娃好面子,上学时离我屋这么近,都没说去我屋吃饭。
我则心里笑到,唉,倒是去了一回,可惜你们连我问都不问一句。唉,算了吧。
05
初中专上了一年多,我在同学的鼓动下,和他一起参加了大专自学考试。毕业后我被分配到了一个乡镇政府工作。工作一年多后,我又拿到了大专自学考试文凭。
后来市政府公开招考公务员,我符合报名条件,一举从一名普通的乡镇干部进入到了市直机关工作。
能进入市政府机关工作,别说我们这个家庭,我们这个小村庄,我也是第一人。虽然我知道其实我就是一个小科员而已,但对村里人和亲戚们来讲,那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大事。
后来,村里人来市里办事,只要不是违背原则的事情,我能帮的忙的尽量去帮,包括姑姑姑夫一家。
但每次遇到事情时,姑姑总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态度。回想当年的一幕幕,我觉得还是应该有一个内外有别。
去年姑姑生病到市医院住院,表哥一来到我办公室就对我说,你姑住院要做手术,你给联系一个医院里最好的大夫,不行就联系一个西安的专家。你姑那个时候可没有白疼你。
听了表哥的话,我笑了笑没有吭声,只是买了点水果去看望了一次。
过了段时间,母亲打电话说邻居张婶住院了,让我去看望一下。
张婶见了我后激动地说,我这病估计是好不了了,你这么忙的还跑来干嘛。
我不由得说道,来看望你是应该的,记得那年上初中时,吃了你家三个大蒸馍,这一辈子我都忘不了。
询问了主治医生关于张婶的病情后,在医生的建议下,我专门掏钱请了西安一家著名医院的“飞刀”医生给张婶做了手术。并给张婶包了一个大红包。
后来这事传到了姑姑耳朵里,气得她骂道:你这个没有良心的,对外人比对自己亲姑还亲。
我听后笑了笑,心里说道,凡事皆有因果,万物都有轮回。
生活就像一面镜子,映照出了人世间复杂而微妙的亲情关系。它告诉我们,亲情并不总是温暖的港湾,有时也充满了现实的冷酷与无奈。
什么是真正的亲情?是血缘的羁绊,还是心灵的相通?是物质的给予,还是情感的交流?我觉得,真正的亲情,应该超越血缘的界限,建立在相互理解、尊重与关爱的基础之上。
人生中的每一次经历,无论是好是坏,都会成为我们成长路上的宝贵财富。
而那些真正值得我们去珍惜与回报的人,往往是那些在我们最需要帮助时,伸出援手的人。因此,我们应该学会感恩,学会珍惜,用一颗真诚的心去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
人生在世,要懂得感恩与回报。对于那些曾经给予我们帮助与关爱的人,我们要铭记在心,并在适当的时候给予回报。
而对于那些冷漠与无情的人,我们也不必过于计较,因为时间会证明一切,因果轮回,自有定数。
在这个复杂而多变的世界里,让我们学会用心去感受亲情、去关爱他人、去珍惜每一份真挚的情感。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真正地活出自我、活出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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